&ldo;这样最好!&rdo;悟能微笑着,言语意态都有些莫测高深的意味,&ldo;言多必失。&rdo;
&ldo;何以呢?&rdo;阿狗问说,&ldo;我们姐弟叙家常,就说错了也不打紧,怎的叫言多必失?&rdo;
&ldo;施主问这句话,便是多余。请吧!&rdo;悟能将手一摆,作出肃客的姿态。
看似肃客,等于逐客,阿狗还有些话想问,也只得咽了回去。从原路出门,只听身后关门落闩的声音,顿时像失落了什么似地,两条腿懒懒地重得像缚了铅一样。
他的心很乱,一会儿想到从此要见王翠翘一面都很难!在此尘世,亲如同胞的,只有王翠翘一个。而由于王翠翘的关系,拿徐海亦当作至亲一样。如今一个已遁入空门,一个将远适异国,前途如何,却都难以逆料,自己真个是举目无亲了!
一会又想到王翠翘的警告,与悟能那种弦外有音的暗示,似乎就在这举步之际,便有重重危机隐伏着。意念及此,不自觉地将脚步放得极慢,举足悬空,有些不敢踏下去,仿佛怕误蹈危机似地。同时,也不自觉地举目四顾,怕有人在暗中跟踪窥伺。
谁知真不是疑神疑鬼!就在他这四下张望的当儿,竹林中闪出一个人来,远远地就冲他含笑点头,像招呼老朋友那样地,一直迎了上来。
&ldo;尊驾从桐乡来?&rdo;那人走到他面前问说。
阿狗先不回答,看一看他问道:&ldo;尊姓?&rdo;
&ldo;敝姓朱。&rdo;
&ldo;喔!朱爷,&rdo;阿狗问说:&ldo;有何见教?&rdo;
&ldo;冒昧之至。&rdo;姓朱的问说:&ldo;尊驾姓李?&rdo;
&ldo;是的!&rdo;阿狗特意做出坦然的神态,&ldo;敝姓李,从桐乡来。&rdo;
&ldo;来到这里有事吗?&rdo;
一听这一问,阿狗不觉气往上冲,&ldo;自然有事!&rdo;他傲然答说,&ldo;你管得着吗?&rdo;
&ldo;不是我好管闲事,上命差遣,身不由己。李爷,大概我想问你几句话,你也不会理我。说不得只好委屈尊驾,跟我走一趟。&rdo;
说着,一掀下摆,腰腿间露出一块红绸巾,阿狗知道,这是特意相示,一把系着红绸子的短刀,插在他腰际。
阿狗自忖,就空手相搏,亦未见得不能制服他那把短刀。可是占了上风,并不见得就能脱身。此人决不是单身一个人,必有接应的人在外面,好汉就怕人多,犯不着吃眼前亏。
因此,他很沉着地问道:&ldo;跟你去哪里?&rdo;
&ldo;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do;
&ldo;你也太霸道了!要我跟你一起走,还不肯说地方。莫非你真的以为我是个软柿子,随便你怎么捏?&rdo;
这几句不肯示弱的话很管用,姓朱的即时改容相谢,&ldo;对不起,对不起,李爷!&rdo;他说,&ldo;我不是敢小看尊驾,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世的,尊驾卖我一个交情,只走一趟,不必多问。怎么样?&rdo;
&ldo;这几句还像话!不过,&rdo;阿狗越觉得话要说得硬些好,&ldo;你我素昧平生,还谈不到交情。如果要我卖你一个交情,我可又买些什么呢?&rdo;
姓朱的还未答话,竹林中发出暴喝:&ldo;头儿,何必跟他多废话!带走就是。&rdo;
暴喝未终,姓朱的已转脸大声呵斥:&ldo;你懂些什么?江湖的义气岂可不讲?&rdo;
竹林中没有声音了。姓朱的却转脸用期待的眼光看着阿狗,意思是以为阿狗会因为他&ldo;讲义气&rdo;那句话,便不再迫问买卖的条件,慨然相许,随他而去。
哪有这样便宜的事?阿狗心中冷笑,右足往后一退,站了个丁字步,是准备他动武,便好抵挡的意思。
&ldo;请吧!&rdo;姓朱的说,&ldo;时候不早了!我请李爷喝一盅。&rdo;
&ldo;多谢!&rdo;阿狗冷冷地说,脚步依然不动。
&ldo;李爷,你听我的劝,马上跟我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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