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索影作甘言再施妙腕（4）

这一番话，说得计春哑口无言。

当然的，自己的行动，已经为冯先生看破了，抵赖固然是抵赖不了，就是承认，又怎样的说得出口呢？于是躺在枕头上发愣，只有不做声。

冯子云道：&ldo;你不必装病。

只要你改过自新，以往的事，我也不追究你。

你要明白，你有了今天就是你的造化，你还做什么妄想呢？再说孔令仪那孩子，乃是社会上一匹害马，谁和她在一处，谁就要受她的害。

她不是我的女儿，她若是我的女儿，我不把她杀了，也要把她送到感化院去。

&rdo;

计春只有听着，哪里敢说什么。

可是他在屋子里虽不说什么，那屋子外面，却一个人搭起腔来了。

那人道：&ldo;冯先生！

你劝密斯脱周不要紧，为什么在背后批评我，侮辱我的人格。

&rdo;

说着话，推开门走进一个人来，不是别个，正是孔令仪。

她突然地走了进来，挺着胸脯子，一手按了手上的花伞，撑在地上，一手叉了腰，鼓着脸蛋子。

这一下子，真弄得形势大僵之下。

但是冯子云也决不肯在她面前示弱，也红了脸道：&ldo;不错！

我说过的，假使我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就要把她弄死。

&rdo;令仪道：&ldo;我有什么罪要处死刑？我杀了人吗？放了火吗？&rdo;

冯子云将桌子一拍道：&ldo;你这种行为，我以为比杀人放火还厉害呢！

像计春这样往前进展的青年，你诱惑着他陪你去堕落，废坏他一生的事业，破坏他的家庭，那还是小，你断送国家有用的青年，成为你一样的害群之马，这罪还小吗？&rdo;

令仪道：&ldo;就是这几项罪名，没有别的吗？我请问你，现在社交公开，男女交朋友，是不是许可的？若说交朋友是许可的，那就诱惑破坏，这些字眼，都安不上。

我告诉你，你知趣的，你赶快离开这屋子，因为这屋子是我出钱租的，你若不走，我就到法院里去告你，说你公然侮辱我。

你是个教授先生，大概不能否认你所说的话吧？&rdo;说毕，瞪了两只大眼，望着冯子云。

冯子云当然不肯否认他所说的话，一拍桌子道：&ldo;我不能走，你去告我吧！

&rdo;令仪说了一个好字，转身就向房外走去了。

第十八回甘伏雌威背师铸大错真同儿戏负气订新盟

周计春见令仪突然而去，一点也不考虑，好像是真要告状，心中大吃一惊，立刻由后面追着。

追到大门口，一伸手将令仪拉住，就问她道：&ldo;我的大小姐！

你难道真打算去告状吗？&rdo;令仪横了眼光道：&ldo;我为什么不去真告状，他一个做先生的人，可以随便地侮辱我，我就可以随便地告他。

&rdo;

计春道：&ldo;你这样一闹不要紧，叫我夹在中间的人，那怎样办？我自然不能得罪你，但是我也不愿意得罪冯先生。

而且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愿意我父亲知道；你若是和我表示同情的话，自然你也不忍让我为难的吧？&rdo;他说话时，那一只手依然扯住了令仪的衣袖不放。

令仪根本就不知道状要怎样的告法，受状的衙门，也不知道在哪里。

这时，既是被计春牵扯住了，也就不再向前奔。

却望了他道：&ldo;你拉住我怎么办，打算还让我去受他的教训吗？&rdo;计春道：&ldo;我不是拉你去见他，我不愿你去告状。

&rdo;

令仪道：&ldo;为了你起见，我就不告状罢，但是我让他骂过了一顿，就这样的罢了不成？&rdo;计春这却没有话可说，因微笑道：&ldo;凡事都看破一些罢，你叫我有什么法子呢？&rdo;

令仪昂头想了一想，点着头，鼻子里哼了一声道：&ldo;今天暂时罢休，教他知道我的手段，我先回家去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