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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2页）

&ldo;自己吊死的那个官ji在哪儿？&rdo;这时，大摇大摆来了几个官差。

&ldo;这么快！&rdo;秋路低声道，&ldo;到底是哪个多嘴饶舌的？&rdo;

&ldo;你是相国之孙，还怕几个官差？&rdo;采蘩给他让位。&ldo;去报上你的名，保准他们巴结你，明天来都行。&rdo;

&ldo;这事我却帮不得，明姑娘的父亲犯得是皇上至今不能原谅的重罪。&rdo;所以大赦两次都没轮到这对姐妹，&ldo;我出面反而会连累语姑娘和她娘。&rdo;皇帝也不接受劝谏。

秋路虽说着不能帮，但还是往前站了，发银子。&ldo;人在屋里，几位稍稍通融，能让她家里人给她换身衣服。&rdo;

秋路是有名的贵公子，官差自然认识他，行礼客气道，&ldo;小爵爷，您该知道这个官ji和别人不一样。上峰下令我们几个立刻把人埋了。我们也难做。&rdo;银子却照收，&ldo;顶多两刻时，小爵爷去劝劝吧。&rdo;

秋路看看采蘩，露出无奈的表情，走进屋里去了。

过了两刻，采蘩只听见哭声，却没有人出来。再过了一刻，官差们就失去耐性。打算到屋里抬人。

&ldo;几位官爷，两刻三刻还是半个时辰，差别并不大，但不会得罪人，只会得好处。&rdo;她想做些什么。

&ldo;小姐，不得罪里面的，会得罪上面的。&rdo;官差耐性不足，倒也不太蛮横，毕竟两边都是人物，&ldo;可毕竟谁直接发我们饷银，我们就得听谁的。&rdo;

采蘩知道他们说得不错，&ldo;官爷可否再等片刻，我去将她家人带出来。如若不然，你们再进去，我绝不会多说半句。&rdo;

为首的官差点点头，&ldo;这是最后一次了。&rdo;

采蘩入里屋，见床上直挺挺躺着明姑娘，面上遮白绫，而西骋跪在那儿，双手死死抓着她的裙边。那一身衣裙粉桃色，样式和料子都显得很旧。语姑娘伏在床头，仍抽泣不停。

秋路见到采蘩，知道不能再拖延了，说道，&ldo;寒澈，别让官差强行抬明姑娘走，你松手吧。我们帮不了别的，至少能让官差顺心，不会背着我们泄愤，让明姑娘死后还不能体面。你是为官之人，应该很清楚这些。&rdo;

西骋不动，只觉声音咬牙切齿，&ldo;明儿是我妻，我要厚葬她，不容他人污手碰触。&rdo;

&ldo;西大公子，你现在说这些话，除了惹麻烦之外还有别的用处吗？明姑娘以官ji之身而亡，又是罪臣之女，必须由官府殓葬，根本不可能让你任意妄为。&rdo;秋路刚才不好说重话，如今却顾不得许多，&ldo;你越胡闹，明姑娘的下场就越惨，你能不能清醒一点？&rdo;

&ldo;她已经死了，还能比这个更惨吗？&rdo;西骋猛然回过头来，目露凶光。

采蘩冷冷插言，&ldo;自然。你这般不依不饶，将皇命置之不理，明姑娘也许只会被糙糙裹席曝在乱葬岗，但她的家人可能因此遭到重罚。语姑娘如果步上明姑娘的后尘，她们的娘亲如果要罚去流放千里，罪魁祸首就不是别人，而是你了。西大公子造纸，难道抄纸往墙上贴就完事了吗？多为活着的人想，明姑娘地下有知，才会欣慰。&rdo;

语姑娘听到采蘩的声音，转身来看，眨眼就泪成行，&ldo;小……小姐。&rdo;

&ldo;语姑娘。&rdo;采蘩能对西骋说一大番话，但对这位姑娘却不知说什么才好，连节哀这样的话也不能开口。她切身体会至亲离世的痛苦，不是任何安慰能抚平的，只有岁月才可缓解。

西骋看看已无生命气息的心爱女子，又看看身旁伤心欲绝的语姑娘，终于放开了手，神情颓然对秋路说道，&ldo;你我交情虽浅，但请看在明儿的面上，帮我查出官差会把她葬在哪儿。&rdo;

秋路郑重答应，&ldo;即便你不说，我也打算这么做。西大公子别忘了，不说明姑娘，令弟也是我至交好友。&rdo;

官差在屋外问是否能进去了。

秋路说可以。

采蘩走到床前。扶起语姑娘，默默让出位置来。

语姑娘看着官差将姐姐抬上竹架，只随意罩上一片麻粗布，顿时悲从心中来。她们出生富贵，从不知饥饿贫苦，以为一生平顺，即便嫁人也会是受人尊敬的少主母。然而一桩劫银案令父亲背上黑锅，全家都成为罪人，兄弟不知流落何方生死不明，姐姐死了却连像样的灵柩都没有。只得破麻粗布。究竟为什么？老天爷对她们要如此残酷。

&ldo;不该这样的……&rdo;她站都站不稳，眼前天昏地暗，喃喃道，&ldo;不该是这样的……我们没有错……爹也没有错……&rdo;

有个官差突然看过来。

采蘩心念一动，一边带语姑娘往桌边走，一边声音略扬，&ldo;语姑娘别担心。出了这种事，晚回去一会儿也不怕，我会为你求情的。&rdo;

那官差以为自己听错了，便调转视线。

等官差们出去，采蘩才提醒语姑娘，&ldo;有些话不可乱说，会让小人搬弄。我知道你觉得冤枉委屈。但是在你没有力量伸冤之前。千万得忍耐。&rdo;

语姑娘恍惚道，&ldo;我不怕死。&rdo;

&ldo;我知道。&rdo;采蘩懂得，&ldo;你不怕，你娘怕。你姐姐走了，你就是她唯一的希望。&rdo;

语姑娘一颤，神志恢复清明，用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向秋路福身。&ldo;婢子多谢小爵爷帮忙，若不麻烦，请你能为姐姐置一副棺木。&rdo;解下腰际的小荷包，&ldo;这里是婢子所有的积蓄。&rdo;

西骋没有反应，兀自痛苦万分。

秋路则道，&ldo;语姑娘把银子收起来，我一定想方设法将此事处理圆满。&rdo;他说罢，走出去布置了。

采蘩将荷包塞回语姑娘手里，&ldo;相信他的诚意。&rdo;

语姑娘点点头，擦干泪，&ldo;小姐，我们回纸官署吧。&rdo;同时道声大公子，行完礼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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