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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ldo;淮南是南陈与北齐的交界，陈皇帝选这个时候去巡视，却是也要准备打仗了吗？&rdo;明明春天，哪来萧瑟？采蘩看着进出的兵马铁甲，灿艳的面容浮上一层淡影。

&ldo;谁知道呢？这些大人物的想法跟咱们不一样，动不动就是大局为重，从不顾小老百姓的死活。&rdo;央的话里有明显的怨气。

采蘩从未问过央的来处，但他率性的举止不经意带着方贵之气，虽然嗦，话里却常透露出身不凡，&ldo;他们说陈皇帝还算是个好皇帝，也不喜欢打仗。&rdo;

央冷冷说道，&ldo;皇帝有好的么？别说皇帝，当官的又有多少好人？权力，地位，财富，让这些人很难有所谓的良心。凡事总是先说上一番大道理，抛妻弃子，杀人夺命，都有了依据，然后全部名正言顺。&rdo;

采蘩听了之后，久久才开口又说，&ldo;还是当我们的老百姓罢了。&rdo;

央喝驾一声，&ldo;就怕你想当小老百姓，却偏有人还不肯，非要找麻烦不可。到时，你怎么办？&rdo;

&ldo;跟那些人拼了。&rdo;采蘩认真回答，&ldo;总不能任打任骂，眼看自己要没命，却什么都不做。他们杀人夺命还要找大道理，我的话，不用道理，先动手。这是小老百姓的好处。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要对自己负责就是。&rdo;

&ldo;好一个拼了！&rdo;央回头笑，&ldo;我发现你比我那时候聪明多了。&rdo;

&ldo;什么时候？&rdo;出了内城，日头已经偏西，外城的坊市还挺热闹，货郎，菜农，还有店家都想多做一笔买卖，景色顺康。

&ldo;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我还是个受气包呢，默背天降大任于斯人也。&rdo;不知是否被这种安然的景象所感染，央的语气也无比轻松了起来。

采蘩让他逗笑。

回到童颜居，手伤惊动了姬钥颜辉他们。颜辉还只是皱着眉头，但姬钥却很气愤。

&ldo;什么地方，去了不过半日就把手弄成这样？明日起不去了！纸官署和御纸坊比试，关我们什么事？莫名其妙。&rdo;看雨清上一下药，他就不由皱一下脸。

&ldo;明日起不会让我用手。左大人给我三日休息，可我打算去纸官署先看看也好。&rdo;姬钥的话当然不可能动摇采蘩的决心。事情是她亲口答应的，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最后。&ldo;手上的伤原本就不重。破了皮看着吓人而已。若是伤了筋骨，你们让我去。我都不去。&rdo;她心里有数着呢，不会冒手废的危险。

&ldo;可是――&rdo;姬钥仍不能安心。

&ldo;钥儿，尊重你大姐的决定。&rdo;颜辉支持采蘩。

姬钥看看两人，一跺脚走了。

&ldo;这孩子真得很爱操心，跟他爹娘似的，好像天下的事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有时候，我佩服这一点。有时候却又憎恨无比。&rdo;孩子走了，大人之间的对话可以直白些。颜辉见雨清上完药，将她也遣下去。

&ldo;义父义母的死。舅姥爷好似知道了些什么。&rdo;采蘩瞧出来。

&ldo;两个人带着孩子出去游山玩水，又不是搬家，并未携带太多银两，无缘无故遭到强盗劫杀，我不可能不怀疑。问了钥儿，他已经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我。而我这些日子到处打听，也确认了此事。傻啊，过去那么久的事，皇帝都不想翻案，他姬明起什么劲？自己倒霉不说，害了自己的妻，连带两个孩子。我实在无法认同！&rdo;这是颜辉头一回对采蘩说心里话。

&ldo;人各有志吧。&rdo;央也好，颜辉也好，似乎都对国家大事不屑一顾。采蘩自认是女子，更是没兴趣关心朝廷君臣，与他们的不屑一顾有些不谋而合。

&ldo;他有志，芷娘却只是有情罢了，而孩子不过是父母到哪儿跟哪儿。所以他去做这件事之前，应该为家人考虑。当初芷娘要嫁他，姐姐姐夫都赞成，唯我反对。那时候，我就瞧不上姬明身上那股子浩然正气。什么世道，正气凛然的人多是早死的那一批。傻子！&rdo;颜辉越说越愤然。

&ldo;舅姥爷跟我说这些，不会是临时起意吧？&rdo;童老爷童夫人许是真心把她当作长孙女来看待，但颜辉的眸子里从来不曾有过亲情，采蘩心里十分清楚。这样也好，她还真不习惯一下子那么多亲戚。

&ldo;如果你找出名单来，打算怎么做？&rdo;颜辉喜欢采蘩的直接。他是性情极其自私的人，并且一点不介意采蘩看出来，因为他也从来没有装作她是亲人。

孤客的存在，和孤客合作要找飞雪楼楼主的事，这些只有采蘩一人知道。她没有告诉姬钥，是因为姬钥还是个孩子。但她也不打算告诉颜辉，一个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人，不可能得到信任。

&ldo;舅姥爷似乎有所提议？&rdo;于是，她反问。

&ldo;怎么处理都可以，但不要交给朝廷。&rdo;颜辉答。

&ldo;为何？&rdo;采蘩有点意外这个回答，&ldo;您不想皇上惩治名单上的那些人？他们之中可能会有杀害义父义母的主谋。&rdo;

&ldo;小姑娘，就算名单是真的，就算上面的人真涉及案子，你以为凭一张纸便能让皇帝追究他们的责任，便能为你义父母讨回公道？千万别那么天真！最大的可能，你名单交上去，事情不了了之，还害了你自己和周围一群人，包括我童家在内。党争，朝争，不是你能参与的。&rdo;颜辉冷笑，但显在天生的佛脸上，那么亲慈，&ldo;如果你执意要主持正义，我就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阻止你，包括让你从钥儿和雅雅身边永远消失。&rdo;

&ldo;舅姥爷说得真吓人，好像要杀了我一样。&rdo;采蘩也冷笑。

&ldo;不，我不杀人，我只是会把你赶到很远的地方去，再也回不来而已。采蘩，我也希望当好你的舅姥爷，一家子看起来和和美美。&rdo;颜辉挑起眉，十分无奈的表情，&ldo;所以，你听话就好。&rdo;

&ldo;舅姥爷恕我大胆问一句，你不会跟那个杀手楼飞雪有什么渊源？&rdo;希望没有。

颜辉笑呵呵，&ldo;看你聪明，其实却傻。我如果是飞雪楼的人，会杀自己的亲外甥女吗？刚才所说，句句肺腑，不想让你乃至我童家成为有些人争夺权力的牺牲品。&rdo;

&ldo;选边站，不如不选。&rdo;他也知道太子之争了吧？

&ldo;你说什么？我听不懂。&rdo;颜辉掏掏耳朵，走出去了。

采蘩脱口而出，&ldo;老狐狸。&rdo;岁数不老，辈分老，不影响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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