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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一个涩然的苦笑爬上她的嘴角：&ldo;我一直在想，他对我做的事到底是出于过于喜欢，还是令人作呕，该受到谴责。那几年，我苦苦地思考这个问题，始终没有答案，人反而越来越孤僻，还很自卑，总觉得自己做了肮脏的事情，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rdo;

她脸上不多的一点笑意变得飘忽不定：&ldo;后来他再一次出现，再一次亲我，再一次告诉我他会吻我是因为喜欢我，我当时差点儿当了真，直到他再一次离开，我才幡然醒悟，我错把一个魔鬼当成了至亲。&rdo;

她抬头仰望树叶fèng隙间投下的日光，然后低下头怅然地说：&ldo;一个人永远无法真正了解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对于我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他的妻子和女儿来说，他也许是一个完美的人，可对我来说，他曾经是我所有不快乐的根源。对于他，我有太多迷惑的地方，可也只能随他去了，或许他害怕了，担心我还记得，不得不冒险给我洗脑，也许，他在自欺欺人……谁知道呢？我曾经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再和一个异性亲近，和家航在一起，是我不敢想象的，可我还是不可救药沉溺进去，爱上他，是因为他……曾经在那件事上很保护我，还告诉我他不能不负责任。&rdo;

她抹去眼角一点湿润，笑笑说：&ldo;就是那样一句在旁人听来再平常不过的话，彻底消除了我心底残留的最后一点忿懑，我很感动，感动到我没法不爱他，可是我现在很苦恼，因为很多事情最后都和我们的愿望背道而驰，我也不确定和他重新开始会不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很害怕，不多的一点儿勇气也早被现实磨光。我觉得累了，莉莉。&rdo;

依然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人给她安慰和忠告，她静静坐着，良久，起身走到墓碑前，再次抚摸其上的刻痕：&ldo;我总是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能原谅这个人，不能原谅那个人，可是除了我自己，我大概谁也不恨，所以你不用在意我不会原谅你，因为我从来没怪过你。生命中意外太多，我没法预测今后会发生什么，但我会永远记着你，你爱我，我也……同样爱你。&rdo;

☆、11-2

第二天下午，家羡一路风尘仆仆回到市，一进家门，把行李一扔，就直奔浴室。

她鲜少在陌生地方住宿，昨晚在一家说不上敞亮整洁的旅馆凑合过了一夜，几乎整晚没有入睡，加上旅店隔音效果差，不时传来聒噪吵闹的说笑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被放大无数倍，涌入她耳内，对她来说，简直算受了一场酷刑。

她给浴缸放满温水，然后整个人躺进去，身体顷刻间被温暖的热水包裹住，舒服地让她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奔波了两天，无论对身体还是精神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此时再次回到熟悉的住所，她好一阵恍惚不止，那座被荒芜杂糙包围的坟冢回到她视线以内，孤伶伶地叫她觉得不真实，却又真实地让她心痛，那里面埋葬着她此生最重要的朋友，而她能做的大概只有接受她已经永远离开再不会回来的事实。

她眼皮沉重地不行，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猛然惊醒过来，浴缸的水变得冰凉，她哆嗦着打了一个冷颤，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她马上站起来走到喷头下，把花洒开到最大，带一点儿烫意的水哗哗浇注在她身上，过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渐渐热起来。

她用毛巾包住头发，换上居家服出来，打算先去床上补觉，却听到门口传来奇怪的响动，似乎有人正在撬她的门锁。

她大吃一惊，门上紧接着传来急促的捶门声，一声大过一声，她的心砰砰狂跳起来，以前看的恐怖故事里各种吓人的场景一瞬间全部闯入她脑海，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到厨房拿把菜刀，突然有人在门外大喊她的名字。

&ldo;家羡！家羡！你在里面吗？快开门！&rdo;

除了这一道震耳声音，还夹杂着其他人的声音一齐透过门板穿进来。她怔住，凝神听着&ldo;绑架&rdo;、&ldo;出事&rdo;、&ldo;报警&rdo;等惊悚字眼，很是哭笑不得。

她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整了整衣领，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好几个人，有她的房东，还有对门的邻居，最显眼地莫过于脸色凝重，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家航。

家航看着她，神色不定，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着她，让她差点儿没喘过气来。

房东站在一边轻咳一声，松一口气地说：&ldo;潘小＊姐，下次别这么久不开门，你男朋友都急坏了。&rdo;

住她对门的一对中年夫妻冲她挤挤眼睛：&ldo;是啊，就算吵架，也不是这么个冷战法，打你手机不接，敲你门好半天不应声，我们都吓坏了。&rdo;

住她楼上的房东又说：&ldo;你再要不开门，我都打算上楼直接拿钥匙开门了。行了，我上楼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rdo;

家羡挺有点没拧清状况的感觉，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抱着，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家航放开了她。她冲邻居们抱歉一笑：&ldo;不好意思，害你们担心了，我手机大概没电了，刚才在洗澡没听到动静。&rdo;

眼看围观的群众一个个走了，想到刚才那一出乌龙，她忍住无语望天的冲动，颇为好笑地看着闭口不言堵在大门口的男人，朝门内点一下头：&rdo;进来吧。&ldo;

&ldo;你随便坐吧，&rdo;她指一下沙发，从抱枕下摸出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ldo;你先看会儿电视，要喝什么自己去冰箱取，我先去吹干头发。&rdo;

她回到卧室，虚掩上门，站在床前开始吹头发，一时间只剩吹风机嗡嗡的响声在室内回响。

想起在客厅里的家航，她低叹一声，下一秒，手背被一只温热的手掌包住。家航接过吹风机，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地给她吹起头发来。

过了几分钟，吹风机的声音突然停下，她背部肌肉下意识绷紧，然后听到家航落入她耳内的叹息。

&ldo;这么不习惯我靠近你吗？&rdo;他低低地无可奈何地说。

她转过身来，微微仰头看着他：&ldo;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早该知道我一向不习惯和人靠近，不是针对你。&rdo;

&ldo;是啊，我知道，你不轻易和人亲近，你曾经给了我全部信赖，我却没有好好把握，在你最难过的时候，也没能体谅你的心情，轻易就让你走了。&rdo;

&ldo;你要这样检讨，那我岂不是比你还恶劣？我最好的朋友自杀去世，你最爱的外婆也差不多在同一时刻离开你，而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把所有错都发泄到你和你妈妈身上。若真要做检讨，我更应该对你说对不起了。&rdo;

他眼光一闪：&ldo;你怎么知道我外婆去世的事的？&rdo;

她看着他暗淡下去的脸孔，忽然觉得自己的坚持和顾虑很可笑，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正在抚摸他泛起一点点淡青色胡茬的下巴。来不及收手，她发现自己早就想这么做了。

她看着他脸上浮现的惊喜，并不打算这个时候讲实话：&ldo;我总以为自己心里藏事的本领无敌了，没想到你也不逊色，见了我这么多次，一次都没跟我提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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