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见了,林瑟舟有心,开始计划自己的存款。 做完检查,问题不大,林瑟舟胃里的毛病就是普通胃炎,但是不能拖,得尽快治好,必须勤快吃药。 江屿听着顾典的医嘱比林瑟舟还仔细,最后大包小包拎了一堆药出医院。 林瑟舟开着同事的车出来,他还得回学校。 江屿把林瑟舟的药放在车后座,提醒他今天就开始吃,不要忘了。 林瑟舟开着车,说好。 江屿挺不放心的,他问:“舟哥,以后我每天两个电话提醒你吃药,你会觉得我烦吗?” “不会。”林瑟舟说。 “那成!” 车驶离医院,林瑟舟先送江屿回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江屿要下车了,突然被林瑟舟叫住。 “十七” 江屿一愣,屁股又坐回副驾驶:“怎么了舟哥,还有事儿?” “有,”林瑟舟说:“想跟你预约一顿饭,吃吗?” “吃啊!”江屿目光闪闪:“就这个周六吧!” 林瑟舟想想,说好,又问:“在哪儿吃合适?” “老地方呗,”江屿笑着说:“我把门锁了,谁也进不来,就我们俩!” “好。” 林瑟舟对于这顿饭的目的很明确,他觉得江屿应该猜到了,但江屿没开口问。 林瑟舟认真工作时确实忘了一日三餐前的药,江屿掐着他课间休息的点打电话提醒,两三次后,林瑟舟干脆不记了,他和江屿对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游戏乐此不疲。 工作日最后一天下午,江屿踩点提醒林瑟舟吃药。林瑟舟夹着手机吞了药,江屿听清了,可他没挂电话。 林瑟舟笑了声,找了个方便说私密话的空间。 “十七,”林瑟舟问:“你今天过来吗?” 江屿说:“嗯,我过来,接你下班。” 林瑟舟说好,又问:“今晚怎么有空了?主厨不卖手艺了。” “连轴转了一个星期,驴都不这么使唤!”江屿懒散散地说:“主厨今天摘牌了!” 这通电话黏黏糊糊始终挂不断,林瑟舟原本心情不错,可不知怎么了,上课铃响之前,他的眉心忽然不受控制地抽个不停。 连着心脏,无比慌乱。 林瑟舟说话的调不对了,江屿敏锐,他听出来了。 “舟哥,你怎么了?”江屿问。 “没事,”林瑟舟揉着眉间的神经,说:“最近疲了,操心过度,可能没休息好。” 当老师累,江屿知道,尤其是重点学校的重点班老师。 “舟哥,你一直住天台也不是个办法,那儿环境太杂乱了,凌晨四点就开始吆喝,睡不好的。” 最近江屿一直在想这件事,他原本打算吃饭那天把话说了,心一急,还是没藏好。 “你要是不想回家,就…来我家呗。” 林瑟舟失笑:“你那儿还有多余的房间让我睡吗?” 江屿说没有了,又想说你可以跟我睡啊。 可太直白了,他不太好意思。 “你别担心我,”林瑟舟话音顿了一下,顺着心悸时的感觉,嘱咐江屿,“十七,你骑车过来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最后这句话江屿正好没听着,他被人打了茬,捂着电话跟那边说了几句,话头再次牵回来,江屿问:“舟哥,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这话说多了显得不吉利,林瑟舟不提了,他让江屿有事先忙,不来打个电话就行。 “我一定来!”江屿着急说:“还在学校门口等你。” “好。” 林瑟舟胸口被暖意填满,他很满足。 晚自习这两个小时林瑟舟过得很不踏实,他没带手机,只能不停看手表。 到下班点后,林瑟舟还没走出办公室,接到了蒋松的电话。 “舅舅,我和尧尧出来了,等你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林瑟舟说:“你们两个先回家,路上小心。” 蒋松鬼精的,他问:“今天江屿哥来啊?” 林瑟舟皱眉,说:“你们俩在哪儿?没看见他吗?” “我和尧尧刚走到校门口,”蒋松说:“没看见江屿哥,他……” 蒋松话没说完,所有声音被不远处猛烈的重物撞击声盖住,还有学生此起彼伏的尖叫。 “哥……” “哥!!” 这两句是江念尧的声音。 林瑟舟紧紧捏着手机,他肺里被灌进一顿混凝土似的,呼吸不畅,生理性的自我保护逼他出了一身冷汗。 江屿…… 林瑟舟头晕目眩,边跑边迫使自己保持冷静,可他妈的台阶太多,林瑟舟恨不得从楼顶跳下去! “蒋松!怎么了?!”林瑟舟风度不佳,吼着问。 “舅舅你快来!”蒋松的声音很远,“江屿哥出事了!” 江屿十分倒霉催,本来想着早点出发,时间能充裕点儿,可临出门,被事儿缠住了,处理的时间长了点儿,眼看要迟到,小电驴一路飙出最大码数。 刚看见学校大门的影子,隔壁突然窜出一辆颠三倒四的车。 江屿反应快,他能避让,可这会儿刚刚学,一路都是学生,不管往哪儿避都有撞到人的风险。 开车的脑残对大路上的活物视而不见,横冲直撞,他根本不给江屿选择的机会,直接夹着江屿往行人道侧压着过去。 suv一路拖着人行道护栏,最后撞上路灯柱,这才熄火,而江屿被这股强大的冲劲直接甩出三米外。 脑残司机哆哆嗦嗦下车,满身酒气,他顺着路人惊恐的眼神往不远处看过去,看见一个人躺在马路中间,抱着头一动不动 他少了一条腿! 脑残吓尿了。 江屿神智清楚,他能知道自己出了车祸,右半边身体刺骨疼痛,但在可承受范围内。 “操……” 江屿挣扎起身,突然发现身体失去平衡,他很难坐起来。 当五感渐渐回来,江屿听见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争先恐后钻进他的耳朵。 “他的腿呢?” “腿被轧断了!” “这人会不会死?” “好吓人!” 江屿下意识摸右腿,空的! 接着,江念尧的哭喊出现了,可不多久,又被窃窃私语猜测和讨论声音盖住。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江屿的残肢上。 江屿很久没这么恐惧了,他赤裸裸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下,被不知情的人指指点点,反胃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他蜷缩着身体,不想面对不堪的言语。 江屿坠入深渊,死亡的无助似乎一触即发。 “别怕。” 在江屿最绝望的时候,深夜的微风温暖而至,这阵风轻轻遮住江屿所有狼狈,坚定有力地抱起了他。 “十七,别怕,我在。” 林瑟舟抱着江屿,远离了人群所有的喧闹。“等你好了,我给你看。” 江屿半边身体是血,浑身发抖,林瑟舟虽然冷静了不少,但还是不太敢动江屿,就算抱着也不敢用力。 救护车很快就到,医生让家属陪同一个,林瑟舟上去了。蒋松一边安抚着惊魂未定的江念尧,一边叫了一辆出租车,跟在救护车后面一起走了。 江屿刚被送进急诊,医生乍一看患者血迹斑斑的模样,又没找到另外一条腿,登时高度紧张,好在林瑟舟头脑清楚,他跟医生解释了情况,江屿的针对性救治才顺利继续下去,没走太多崎岖的路。 一通检查下来,江屿没有致命重伤,就皮肤磨损伤口的面积较大,右后背一部分直接连着肉少了一块,所以很疼。 医生在处理创口时来不及打麻药,江屿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林瑟舟一直握着江屿的手,他轻柔地安抚,到最后成了十指紧扣,林瑟舟细细密密地亲着江屿的眼角,那儿有眼泪。 疼的! 江念尧抱着江屿的钢腿坐在急救室外,偶尔往里连看一眼,又被蒋松轻拍着后脑勺哄回来。 “松哥,”江念尧看着钢腿,沮丧地说:“我哥的腿坏了。” 蒋松安慰:“没事儿,还能做,做一个更好的。” 江念尧又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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