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钮度拎着一个二十寸行李箱站在门口时,谁都知道了这不过是一个借口。他毕恭毕敬,像是在董事会上讲话‐‐要怂一些:&ldo;周参赞好,叔叔好,我是钮度,你们可以和家里人一样,叫我阿度。&rdo;
周孝颐的嘴唇动了动,愣是没办法改口,只得免去称呼:&ldo;快进来,坐下来喝杯茶吧。&rdo;
两个人杵门口不动,好像司自清才是这个屋的主人,他的赦令才算数。司自清也略显礼貌地点头微笑:&ldo;进来坐吧。&rdo;
四个人围桌而坐。司自清倒没有刻意冷淡,但也不积极,只是客客气气地问钮度一些工作上的事。反倒是周孝颐,谁都看出来他一直在帮钮度美言‐‐热衷慈善、颇受当地官商欢迎、积极促进中以关系,等等。总之,很官方。
没多久就是饭点,这次是司自清主动说:&ldo;阿度留下来一起吃饭吧。&rdo;
周孝颐进厨房掌勺,客厅里,司零自然就说起钮度的厨艺,以及她住院时他雷打不动地给她送了两星期的饭。之后司自清主动问起钮度父母的身体状况,钮度答得比告诉司零都详细。
周孝颐突然喊她:&ldo;乐乐,过来给师哥帮个忙。&rdo;
司零起身就去,留钮度和司自清单独说话。她一边摘菜,一边偷笑说:&ldo;平时要求周参赞开尊口美言几句比什么都难,你今天是怎么了?&rdo;
周孝颐瞪了她一眼:&ldo;臭丫头,还不是因为你。&rdo;
&ldo;你以前不是给我介绍过一个么,那也没现在这样。&rdo;
周孝颐轻轻一笑,说:&ldo;可能是觉得你很喜欢他吧。&rdo;司零不说话了,周孝颐逗逗她:&ldo;是不是?我们丫头这么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师哥能不多帮你吗?&rdo;
客厅里虽没什么欢声笑语,倒也算自在。钮度不会在这种时候刻意去讨司自清欢心,只是轻松地向他讲和司零相处的琐事。
司自清面前茶杯空了,钮度主动给他添上。杯中腾起薄烟,司自清跟着一道沉了口气,说:&ldo;我这丫头一向不安分,又太过自我,很多事我不是放心,是根本不知道。谢谢你在外面这么照顾她,我都听说了,她住院的时候,你一直在联系美国的医院……&rdo;
钮度微微颔首:&ldo;这些都是应该的,叔叔。&rdo;
简单的开场一过,司自清便按一贯的强硬直接:&ldo;这丫头看起来有几分聪明,在处理人情世故上有自己一套办法,但实际上不太懂变通,习惯总而观之,往往忽略许多细节。&rdo;
&ldo;果然还是叔叔最了解她。&rdo;钮度一笑,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ldo;我们到底也只是寻常人家,对你这样的大家族的事,有很多方面是从来不了解的,很多事情司零都不会懂该怎么处理,&rdo;司自清非常实在地说,&ldo;我自认为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好地保护我的孩子,我并不希望她以后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活。&rdo;
厨房里刚好炸锅,一片沸腾,司自清的声音刚好够钮度听见而已。
钮度谦谦一笑,坐正了些:&ldo;叔叔,我很遗憾在这样仓促的时刻与您见面,没有更多机会让您了解我。我非常理解您的担心,但是我们之所以会在一起,是经过很久的观察和考虑的,我相信司零是最适合我的,我们在一起之后也彼此磨合了很多,我想,谁都不会一开始就找到最恰当的方式……&rdo;
&ldo;我觉得,让彼此都变得更好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目标,相信您也会慢慢感觉到司零的改变……说到以后,我只能在这里向您保证,我会保护好她。&rdo;
司自清很久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知道他们有多匹配?用钮度的沉稳来压制司零的骄傲,再好不过。
还是钮度开口:&ldo;我希望您不要着急现在就作判定,司零就要跟你一起回北京了,我们有很长时间不会见面,希望经过这段考验之后,您再重新对我们做出考虑。&rdo;
司自清很清楚现在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他不再说什么,抬头一看,司零已经把菜端出了厨房。
饭桌上,钮度说:&ldo;晚上我送你们去机场。&rdo;
这次是司零说:&ldo;不用了,今天又不是周末,叶佐手上积了一堆事,你回去吧,师哥有车。&rdo;
&ldo;好。&rdo;他不勉强。
饭后,司零送钮度下楼。
站在车旁,司零抓住钮度的手:&ldo;你们俩都说什么了?&rdo;
钮度笑了:&ldo;担心我说错话吗?&rdo;
&ldo;你当然不可能说错话,&rdo;司零低头,扭扭捏捏,&ldo;可是……&rdo;
钮度抱住她:&ldo;顺其自然吧,你就要回北京,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rdo;
她也环绕着他的腰:&ldo;好,给我一段时间,我也需要好好休息。&rdo;
&ldo;记得健身完不要马上洗澡。&rdo;
&ldo;那你要记得按时吃饭。&rdo;
&ldo;不要再踢被子了。&rdo;
&ldo;你也不许喝那么多咖啡。&rdo;
似乎话都说完了,还没有人愿意先放手。他们开始接吻的时候,周孝颐拉上了窗帘。他回头,司自清正收拾东西,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ldo;老师,&rdo;周孝颐又忍不住说,&ldo;丫头这次是认真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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