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人来人往。监控摄像头藏在各个角落,记录着每个人的表情‐‐有的急匆匆走过,有的东张西望,有的坐在行李上闭目养神,有的举着手机哈哈大笑……
曲添竹想不到,就因为她和赵靖,这些录像后来被公安局反来复去看了无数遍。
他们坐上了开往贵州的1655次列车,顺顺利利地出发了。
两张软座,赵靖靠窗。
火车开动之后,曲添竹对赵靖讲了她的真实目的。
赵靖几乎听傻了。
最后,曲添竹说:&ldo;哎,你信吗?&rdo;
赵靖使劲点头:&ldo;我信!&rdo;
曲添竹又说:&ldo;照片出来之后,你希望谁睁着眼睛?&rdo;
赵靖的大脑转速并不是很快,他说:&ldo;是睁眼睛的先死还是闭眼睛的先死了?&rdo;
曲添竹无奈地拍了一下额头:&ldo;睁眼睛的!&rdo;
赵靖说:&ldo;那……我希望我睁着眼睛。&rdo;
曲添竹说:&ldo;这种事儿男士优先。&rdo;
赵靖说:&ldo;我这身体,活100岁都没问题。你要是死在我后头,那你就能活120岁!呵呵。&rdo;
曲添竹说:&ldo;我愿意舍出100年,只换10年青春。&rdo;
赵靖说:&ldo;活着多好啊!&rdo;
曲添竹说:&ldo;我跟你没共同语言。&rdo;
晚上的时候,曲添竹和赵靖吃了两份盒饭,天就沉沉地黑下来了。
赵靖用手机上网看笑话,曲添竹望着窗外发呆。
赵靖时不时就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说:&ldo;哎,我给你讲个幽默‐‐&rdo;然后他一边看手机一边念道:&ldo;小明在家弹钢琴,他爸爸的同事张叔叔来了,找他爸爸谈事儿。小明一看有客人来了,弹得更起劲了。张叔叔说,小明啊,你应该上电视!小明听了,非常高兴。张叔叔又说,你要是上电视的话,我就可以把电视关掉了……哈哈哈哈哈哈!&rdo;
最后的笑是突然爆发出来的,把邻座几个乘客吓了一跳。那是几个说粤语的人,在满车的方言中显得很稀奇,不知道他们去贵州做什么。
曲添竹静静地看着赵靖,说:&ldo;小明,你觉得这个段子幽默吗?&rdo;
赵靖愣了愣:&ldo;你怎么管我叫小明啊?难道它不幽默吗?&rdo;
曲添竹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ldo;把你的蛋借我用一下,让我也疼一疼。&rdo;
赵靖又嘿嘿地笑了:&ldo;咱俩的幽默感不一样。&rdo;
曲添竹也笑了一下:&ldo;不解释。&rdo;
接下来,赵靖继续欣赏他的笑话,曲添竹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夜渐渐深了,车厢里安静了许多,火车和铁轨的撞击声渐渐大起来。有伴的人在用方言小声聊天,没伴的人倦倦地打起了瞌睡。赵靖终于把手机收起来,说:&ldo;哎,我睡了啊。有事你叫我。&rdo;
曲添竹说:&ldo;睡吧。&rdo;
赵靖靠在椅背上,用毛巾盖住了脸。曲添竹在心里数数:1,2,3,4,5,6……还没数到30,他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这家伙吃得多,睡得好,没心没肺。
曲添竹继续望窗外。夜色深重,不见一盏灯火。此时,1655次列车正顺着那三个盲字组成的路线奔跑,奔向那张冥婚照片的原址,奔向那个多维空间的神秘坐标,奔向那个阴阳交界口……
她忽然有些惊惶不安。她第一次意识到,别看赵靖一身疙瘩肉,实际上,在他身边是最没有安全感的。
第二天傍晚,两个人终于到达了偏远的筒晃,这一天是11月28号。
当时,赵靖又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脸上盖着毛巾。曲添竹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叫醒:&ldo;大哥!到站啦!&rdo;
赵靖迷迷糊糊坐直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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