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随时准备,杨松的爸爸每天都在家里用瓦罐炖鸡汤,用砂锅熬小米粥。在双城呆到第三天,离预产期还有两天,思思突然开始阵痛,杨松家人立刻动员,杨松开车,后排坐着思思和杨母。我和方刚则跟杨父乘出租车前往医院。杨父背着一个大旅行包,手里还提着两个分别装着鸡汤和粥的保温壶。在去医院的路上,杨松的爸爸开始给亲戚和朋友打电话,从姑到姨,从叔到舅。再到同学朋友,我坐在车里大概算计,至少叫了十五六位。
在双城市最大的医院中,杨松的妈妈拽着妇产科主任的手,一个劲嘱咐,还悄悄朝主任的白大褂里塞红包,我透过门fèng看得清清楚楚。亲朋好友们陆续到了,杨父手里拿着十几个红包,他妹妹则负责往里装钱。我看了一下,每个红包里至少有十张百元大钞,那就是一千块钱,这趟没白来,既有红包又发展了潜在客户,真值。
亲戚们都在产房门口的走廊里聊天。杨松妈妈打开鸡汤壶,香味扑鼻。有人笑着说:&ldo;大姨,产妇生孩子的当天不能喝鸡汤,得喝粥。&rdo;
&ldo;粥我也带了,让思思闻闻鸡汤的香味也能解馋!&rdo;杨松妈妈高兴地说。
两个小时后,妇产科主任戴着口罩和手套快步出来,对杨松等人说:&ldo;产妇牛思思的家属,产妇刚顺产生了,x斤x两,大人孩子都平安!&rdo;
&ldo;生啦?太好了,我终于抱上孙子啦!&rdo;杨母高兴得跳起来,亲戚朋友们也都纷纷向杨家人道喜。杨父连忙开始发红包。方刚说:&ldo;杨先生,恭喜你当爸爸,又抱上孙子啦!&rdo;杨松的父亲特别高兴,给方刚和我每人发了两个红包。我比他还高兴,两人光红包就接了四千,简直是意外收获。
杨松问主任能不能进产房去看看产妇。主任说还得等一会儿,又说:&ldo;像你们这样不重男轻女的还真不多,生了女孩也这么高兴,前天有户人家,也是生了个女孩,刚通知出去,男方父母居然都走了,你说过不过分!&rdo;
&ldo;那是,我们可--主任,我们家思思生的是……&rdo;杨母忽然问。
主任说:&ldo;生的女孩啊,可漂亮了,长得随她爸,十分钟以后你们再进去看。&rdo;说完主任就走了。杨松和父母亲朋都愣住了,杨父手里捏着红包,几个人互相看看。我疑惑地问:&ldo;没听错吧,刚才主任说的是女孩?&rdo;
这时从产房又出来一名小护士,杨松连忙过去问,答案仍是女孩,说产妇的丈夫可以先进去。杨松冲进产房,他父母顾不得规矩,也都进去了。然后从里面传出喊声,不知道还以为在吵架,然后是护士斥责的声音。
亲戚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几个人悄悄把红包收进口袋里,我和方刚对视一眼,也揣好红包。刚把红包藏好,杨松的父母从产房跑出来,两人揪住我和方刚的衣领,生气地说:&ldo;你们这两个骗子!&rdo;方刚把杨父推开。
&ldo;到底怎么回事?&rdo;我挣扎着问。
杨父说:&ldo;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生出来的是女孩?&rdo;
我不敢相信:&ldo;怎么可能,你们几个月前不就在医院照过b超了吗?&rdo;
杨父很生气:&ldo;是不是你们搞鬼,和医院串通一起骗我们?&rdo;我苦笑着说,医院是你们自己选的,我怎么串通,难道要把这个城市所有医院的妇产科都串通在一起吗。杨父气得眼睛通红:&ldo;反正被你们骗了,你们说能保生男孩的!&rdo;
方刚哼了声:&ldo;我们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保生男孩,你们自己也说过好几遍,只是机率大而已。还说就算生出女孩也没关系,前几天还在饭桌上这么说过,大家都在场,要不你问问他们?&rdo;
杨母顿时语塞,气得呼呼直喘。杨父说:&ldo;根本就不是生男生女的事,而是……而是我们被欺骗了感情!&rdo;
杨母喃喃自语:&ldo;怎么可能?照了两次b超都说是男孩,咋生出来就是女孩呢?&rdo;杨松的舅舅走过来,搂着杨母肩膀:&ldo;姐,你也别难过了,照b超看错性别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单位组长的侄女当年也是。&rdo;
杨母一把推开他,看到窗台上摆着的那壶鸡汤,忽然拿起来走进女卫生间,外面清楚地听到液体倒进马桶里的声音,居然把鸡汤倒了。
等杨母出来,我明知故问:&ldo;这不是给思思产后补身体的吗,你怎么倒了?&rdo;杨母瞪了我一眼,没理我。护士出来告诉我们,可以进产房了,但千万不能像刚才那么大喊大叫,现在产妇身体虚弱,不要惊吓到她。
亲戚朋友等人陆续进了产房,这是高级单间,很宽敞,还用玻璃隔成一个单独的无菌室,两名护士在无菌室里给婴儿洗澡。杨松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对着地板发呆。思思看到我们进来,冲我笑了笑。杨松问我:&ldo;田哥,你们给思思施的这个法术,生男的概率到底有多少?&rdo;
方刚说:&ldo;龙婆都姆的法门很灵验,那个古曼中的男婴灵已经认思思为主人,生男孩的机率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rdo;
杨松的舅舅也很生气:&ldo;难道思思就是那百分之一,有这么巧的事吗?还说你们不是骗子!&rdo;
我表示无奈:&ldo;我们当然不是骗子,只要父母平时没作恶,也不经常杀生,那百分之一的概率就很难落在思思和杨松头上。&rdo;这时,杨松的舅舅、姑姑和叔叔等亲戚都下意识朝杨松看了一眼,然后马上把目光移开。
虽然只有不到两秒钟,但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让我捕捉到了。我问杨松:&ldo;你跟我说实话,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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