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墨泉阁时,李昕伊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某两幅画正挂在显眼处。
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向他的朋友点评他的画。
李昕伊来找刘管事,伙计说刘管事还在库房,让他等一会儿。
他只好随意地走了几步,看着这些挂起来的画。
&ldo;他也就只能画这些艳俗的花了,即使是那雅致的兰花,让他画着也不会有半分的高雅出尘。&rdo;
李昕伊骤然听到有人在点评自己,于是悄然走近,即使知道没什么好话,也不由自主地想听听都能说什么。
那位年轻的男子显然说到兴头处,不仅唾沫四溅,而且手舞足蹈了起来。
&ldo;你看这牡丹的叶子,太宽大了。你见过哪朵牡丹的叶子是这样的,而且这颜色,太艳了,不像画,倒像是老太太锦被上绣出来的花。&rdo;
男子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总结道:&ldo;俗气之至,难登大雅之堂。&rdo;
他的朋友道:&ldo;我观这幅,《轻舟已过万重山》,这名取得好,意境也足矣,是同一人所绘,可见并不是如你所想的这般俗气之人。&rdo;
那个男子冷哼一声:&ldo;这种山水图多得很,形似神未至罢了。而且哪里是他画得好,分明是引用了青莲居士诗作的缘故。&rdo;
李昕伊打量了一下说话之人,面白,着锦,手指细腻无茧,没有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
他想走开一点,却听这个人还要说。
&ldo;前几日,怡翠居里的阿雪姑娘作了一幅墨兰图,当真是极雅又极美,当时还有一种黄蝶飞过来,误以为是真花,你猜怎么着,竟是那墨中还有兰花的芳香,闻着就让人心醉。&rdo;
他的朋友问:&ldo;阿雪姑娘,是哪个阿雪?&rdo;
男子道:&ldo;就是花映雪啊。&rdo;
听话的人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来:&ldo;是她啊,不过她的画算不上高明,只会从旁枝末节上哗众取宠罢了。倒是她那个姐姐,画来的画有几分真意。&rdo;
男子倒是第一次听说,问:&ldo;我竟不知,阿雪姑娘原来有个姐姐?&rdo;
朋友道:&ldo;你初来杭州,却是不知,那阿雪姑娘本就是两个人。花映雪有个孪生姐姐,名叫花彻雪,虽说相貌不及她妹妹,却也是个清丽之人。&rdo;
男子笑道:&ldo;也不知哪个有福的人能同时收下她们姐妹两个。&rdo;
朋友道:&ldo;怡翠居要放过她们姐妹,哪里就是这么容易的。&rdo;
李昕伊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正此时,刘管事终于从库房里回来了。
看到李昕伊,连忙招呼他进了内室。
李昕伊将手上的画递过去,刘管事一一展开看了,没再有上次这般怪诞又大胆的画,于是面上露出了满意之色,将画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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