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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绎难得平心静气地与阿年讨论这件事,并不像以往那样,谈到这个便一肚子气。
主要是今儿他把阿年给弄哭了,心也虚着,即便再心高气傲,看着阿年濡湿的眼睛,也说不出来什么刺耳的话,&ldo;再者,你也不是非我不可啊。
除了我,难不成你就不能给你爹找别的儿子了吗?&rdo;
&ldo;可是‐‐&rdo;
&ldo;我知道你不喜欢三房的文哥儿。
&rdo;萧绎转而道,&ldo;可是你大伯娘又不是不能生养了,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给你生个堂弟呢。
便是没有堂弟,如今外头流民甚多,只要有钱,还怕不能给你爹买个儿子?&rdo;
阿年糊涂了,脑子和一团浆糊一样,竟然觉得萧绎说得很有道理。
&ldo;有了钱,什么都可以买,什么都可以做。
你三婶也不会对你指手画脚,陈家也不会不把你的话当一回事,你想给你爹找几个儿子就给你爹找几个儿子,外人再不敢置喙。
&rdo;
阿年眨了眨眼睛:&ldo;可是我,没钱。
&rdo;
她穷啊。
&ldo;可以赚啊。
&rdo;萧绎终于松快了些,天知道要说通阿年这一根筋的脑袋,到底有多难。
既然说通了,那之后的事情便好办了,&ldo;咱们卖了野猪,往后可以拿这钱当本钱,随便做什么小生意都行。
赚了钱,一切就好说了。
&rdo;
&ldo;那你不打野猪了?&rdo;阿年问道。
萧绎干笑道:&ldo;不打了。
&rdo;
&ldo;怕是,不行的。
&rdo;阿年盯着萧绎,忽然意味深长地来了这么一句。
萧绎听了,奇怪地瞅着她,并不知道她这话究竟从何而来。
只不过,阿年也没有解释。
半晌,阿年又问:&ldo;那你赚了钱,要走吗?&rdo;
&ldo;现在知道舍不得了?&rdo;
阿年低下眸子:&ldo;没有。
&rdo;
两人之间的气氛无端沉重许多。
萧绎静默了一会儿,方回道:&ldo;倘若有一天你被迫离开陈家村,会不想回来吗?&rdo;
阿年知道了他的答案,心里涩涩的,不大好受。
萧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一辈子待在这小乡村里头,一辈子碌碌无为。
即便他如今不知道他是谁,即便旁人都觉得他是个落难的、一无所有的商户之子,可那又怎样?萧绎有他自己的骄傲,他不甘心一辈子失忆,连前程往事都不记得。
他总要离开的,谁都不能拦他。
这是萧绎的执念,仿佛他冥冥之中就该离开,他还有这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是他也见不得阿年伤心,少顷,萧绎又安抚道:&ldo;放心,再我离开之前一定会给你爹找个合适的儿子。
&rdo;
阿年迟疑地看着他,似乎在考虑这句话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