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么好吃?&rdo;李燃问。
见夏正要回答,检票开始了,人潮拥在检票口外围,混乱的大厅根本没有&ldo;排队&rdo;可言,见夏注意到有很多人从侧面挤去了他俩前面,有点着急,李燃安抚地揽住她肩膀,&ldo;没事,咱们是卧铺,又不用抢座,让他们挤也没关系的。你把包背在前面,小心钱包手机就行了。&rdo;
她点头,心里还是急,一种本能的急,从小抢惯了。但她相信李燃,所以面上压住了,继续刚才的话题。
&ldo;好吃,火车上的方便面特别好吃,不知道为什么。你没吃过吗?&rdo;
李燃摇摇头,&ldo;我们上车买两盒吧。&rdo;
见夏没作声。
她接触陌生的事物时总是话很少,一路安静地跟在李燃身后找到他们所在的车厢,瞪大眼睛朝左边看床铺、朝右边看行李架,半晌留意到李燃在犯愁,罪魁祸首是她的行李箱。
&ldo;是应该往前面抢抢的,&rdo;他咧咧嘴,盯着已经被各种箱包、编织袋挤得满满当当的行李架,&ldo;没地方放了。……其实我也没怎么坐过火车。&rdo;
见夏笑了,急中生智,指着下铺的床,&ldo;塞床底下吧!&rdo;
两个人因为妥善安置了行李箱这件小事就很高兴。旅途中任何小事都开心,所以方便面也好吃,李燃好像也明白了一些。
他起身去给一个够不着行李架的阿姨帮忙的时候,见夏乖乖坐在下铺,好奇地盯着走道上来来往往的旅客和窗外道别的亲友,突然一个中年男人拍了她一下,陈见夏一哆嗦。
&ldo;咱俩换个票,&rdo;男人把自己的票在她面前晃了晃,&ldo;我就旁边车厢的,上铺我爬着费劲,伸不开腿。&rdo;
陈见夏展现出了对一个长辈的本能驯顺,身体先于意愿做出了反应,点头了。她迅速后悔,男人已经伸过手来拿她攥在手心的票。
&ldo;你干吗?&rdo;李燃的声音出现在男人背后。
男人刚刚满脸理所当然,估计是误认为陈见夏独自出行没有旅伴,现在忽然冒出这么高大一个小伙子,傻了,脸上浮现出了讨好的笑容,语气也弱下去,&ldo;小姑娘瘦,而且上铺干净……&rdo;
&ldo;她瘦不瘦跟你有关系吗?上下铺为什么差几十块钱你自己不知道么?我们为了舒服特意买的下铺,你提补差价我也不换,何况你提都不提,怎么着,觉得小姑娘好说话?上铺干净,下铺也干净,你不坐就都干净!&rdo;
陈见夏吓得原地起立,这不是要打架吗?
然而她做好了准备拉架,男人却嘟嘟囔囔地边说边走,声音小得听不清,人是真的一拐弯不见了。
她转头去看李燃,一米八几的个子,几乎和上铺一样高了,还故意微仰着头,鼻孔冲人,脸上要是再来点血,好像立刻就能复制他们第一次在医务室见面的样子。难怪男人逃了。面对别人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李燃。然而这个嚣张的李燃下一秒立刻低头急着跟她解释:&ldo;我这和小时候你妈不让你给老奶奶让座可是两回事啊!他那明摆着是找软柿子捏‐‐&rdo;
陈见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踮脚拍拍他的狗头,说:&ldo;是我没有社会经验,抹不开脸。&rdo;
他们一起坐在下铺,李燃把小小的白色枕头放在她背后当靠垫,陈见夏频频看电子表,等着火车开动。她忽然轻声说:&ldo;我有时候能明白我妈为啥想生个男孩。这种时候,我要是个男的,他就不敢过来占便宜。&rdo;
李燃坐得直直的,调皮地用脑袋去尝试撞头上方的中铺,随口回答:&ldo;你怎么知道生个男孩一定是我这样的,万一长大了变成刚才那男的那种,多丢人啊!&rdo;
&ldo;丢人也比挨欺负好。&rdo;
&ldo;不会的。我会保护你的。&rdo;李燃说。
&ldo;如果你不在了呢?&rdo;
李燃愣愣地看她,见夏摆手解释:&ldo;不是死了那个&lso;不在了&rso;!是,是,万一刚才我的确就是自己坐火车呢?我总有一天会自己坐火车,我‐‐&rdo;
他没说话,眼神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绪。他轻轻把她揽进怀里,陈见夏不知怎么感觉到,他也在阻碍她看到他的眼睛,和她曾经做过的一样。
天渐渐暗下去。李燃要去餐车买泡面,陈见夏拉住他的手臂,从床底拉出行李箱,把拉链拉开一点点,胳膊伸进去,费劲地拽出两盒泡面和两根火腿肠。她早就准备好了。
每个包厢靠窗的小桌下面都有一只银色暖瓶,他们用热水泡了面,用叉子扎在盖面边缘封牢,慢慢地,香味飘出来,李燃嗅了嗅:&ldo;好像是比平时闻着香。以前午休闻到这味儿我都想吐。&rdo;
见夏吃了几口,却说:&ldo;没以前好吃了。&rdo;
&ldo;是不是换配方变味儿了?&rdo;
&ldo;可能是我变了,&rdo;陈见夏笑,&ldo;以前我妈不给买,买了还要跟我弟抢着吃,才觉得特别好吃。&rdo;
李燃听完就把她那盒抢回到自己那边,&ldo;两盒都给我,你就觉得好吃了。&rdo;
见夏笑,扭头去看窗子。包厢内白色灯光太亮,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样子,倒是映出了两个人的脸。她喊他,你不是带了数码相机吗,给我,我拍一张!
第一张忘了关闪光,只拍出一片白;第二张总归拍出了人影,却和亲眼看到的差了许多。李燃说,数码相机就是这样的,好在轻一点,出去玩带着方便,以后我给你用单反拍,再用电脑ps,听说会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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