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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2页）

他没来到这里，但听妹妹描述过，说是一座极简陋的农家小院，竹篱疏柳，茅亭木房，很清雅。

借着夜色一看，还真有点那么个味道，不过这主人却并不是位真正的雅士，君问天嘲讽地倾倾嘴角，轻敲院门。

老门倌听他说明身份，进去禀报了下，然后引领着他走进一间书房。灯下，耶律楚材正在翻书，神色有些憔悴、苍白。

君问天瞟了眼书目，他看的竟然是本描写神鬼的《山海经》。

&ldo;耶律大人真是好雅兴！&rdo;君问天抬抬手，指着书，淡然一笑。

耶律楚材请他在桌边坐下，落莫地摇摇头，&ldo;人老了，就很怕死，忍不住想知道人死之后会去哪里？君堡主，你今夜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rdo;对君问天这样的高手，耶律楚材知道绕圈子是不明智的，不如直接点，探明来意。

君问天一动不动凝视他，目光深沉，无人能知他在想些什么，好半晌都没出声。

耶律楚材等得有点着急，&ldo;君堡主……&rdo;

&ldo;耶律大人，&rdo;君问天启口道，&ldo;你历经蒙古两朝，为成吉思汗赏识，不拘一格重用于你，朝中百官个个对你尊重有加，全国百姓说起耶律大人，更是竖起大拇指，直赞一代名相。耶律大人，你觉得自己担当得起这些夸奖和信任吗？&rdo;

耶律楚材一怔，摸不清君问天真正的用意，心中不由地发怵，支支吾吾反问：&ldo;难道君堡主认为本官不值这些？&rdo;

&ldo;当然！&rdo;君问天断然说道。

耶律楚材脸乍红乍白，颌下的胡子羞恼得直哆嗦，他不禁站起身，两手一抬，面对上天，&ldo;我耶律楚材自任蒙古首傅后，兢兢业业，对朝庭尽忠尽责，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黎民。&rdo;

&ldo;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以为自己过得堂堂正正，其实也不过一个偷鸡摸狗的猥琐小人。&rdo;君问天腾地起身，凛然地逼视着他。

&ldo;此话……怎讲？&rdo;耶律楚材脸上瞬间一丝血色全无。

&ldo;耶律大人，你含辛茹苦把窝阔台扶上大汗之位，可他却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你心里不失望吗？而你却自欺欺人的硬撑着，当他是个明君在扶持着，为了他，你不惜放下你读书人的尊严，做一些令人不齿之事。你不必着急反驳，听我把话说完，六年前，你明知大汗欲强占我夫人，而你不劝阻，反到帮他促成此事。事后，你怕我追究，与大汗结仇，你与乃马真皇后合议，在我夫人分娩之时，下药让她死于血崩，这样没人会怀疑她是被人陷害的。呵，六年过去了，你们又故态重萌，趁宛玉公主加害我夫人之时，一团混乱中，让军士扮成蒙面人，劫持了我夫人，至于是什么原因，你我不必多说。我只想问一句，耶律先生，你是首傅啊，是辅助他治理国事，不是辅助他强抢民妇的吧，做这些时，你心里好受吗，你认为值得吗，你不觉得给孔夫子丢脸吗？&rdo;

耶律楚材的肩突地耷拉着，脸色灰败地跌坐到椅中，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ldo;你以为你满足了他的私欲，他就会真的振作起来做一个明君？哈，天大的笑话，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君王，能让人信任、尊敬吗？耶律大人，你醒醒吧，这蒙古的局势无须我分析，你心中也是明镜似的，只是你不敢想不敢面对。大人，别看那么多的神鬼论，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你再耐活，也替他撑不了多时的。而且，大人，你们做这些事时，好象忘了我君问天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点都不威胁你，现在我君问天站起身助任何人，这江山就有可能易主，你信吗，耶律大人？&rdo;君问天一点也不迂回，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重，字字句句毫不掩饰自己的用意和愤怒，让听的人不由地毛骨耸然。

耶律楚材重重地闭上眼，他信，他当然信。君问天原来什么都知道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追到他府上，他心中就失了分寸了。在君问天的剖析中，自己犹如被人扒得赤裸裸的，一丝遮羞的布都没有，无处遁形。他真的是一时糊涂，怎么想得起来替窝阔台做这些事呢？听说堡主夫人还怀着身孕，难道又要让历史重演一番？他一把老骨头，真的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这一切，又岂止是羞惭二字可以形容。

&ldo;君堡主，你先……回去，本官会好好考虑你讲的话。&rdo;他无力地挥挥手。

君问天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ldo;不需要考虑了，耶律大人，如果你想保住你的清名，我奉劝你辞官归养，不然就托病请辞，再留下去，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善终。还有，大人好象忘了一件事，你该告诉我，我的夫人在哪里，我好接她回家啊！&rdo;

耶律楚材呆了一呆，幽幽问道：&ldo;她其实就是舒碧儿夫人，对吗？&rdo;

&ldo;对！&rdo;君问天接过口，点了下头。

&ldo;君堡主，上次碧儿夫人是为了保护你，保护飞天堡，才不得已就范，如今，我们手中没有任何你的把柄，我们能留得住她吗？她是舒碧儿呀，任何人都不能强逼她做她不情愿的事。本官想，她此时应该已经回到府中了。君堡主，你真的是当今世上最最幸运的男人。&rdo;

君问天眨眨眼，有点意外了，事情会这么容易？

&ldo;此话当真？&rdo;

&ldo;堡主回府就知真假，本官不送了。你今天讲的话太多，本官累了，要好好想想！&rdo;耶律楚材说完，拱拱手，挺直了身子，走进内室。

君问天俊美的面容浮出一缕复杂的情愫，这次妹妹是用什么理由来脱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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