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煦耳朵敏感地抓到一丝窃窃的错杂,一侧头循着声音的来处望去。那是一座用以隔断山水的观赏石景,爬阶而上,有一座石刻的镂屏,乍一眼,几乎与整座石景融为一体,其实背后别有洞天,藏了几个女子叽叽喳喳。那一瞬间,姜煦心里想的是,她会不会就藏在那里?刚及笄的少女见了他,也会像她两个姐妹那样,面红过耳连话也说不利落么?且不论傅蓉微可能会作何反应。总之,傅家另三位的姑娘此时的状态,与姜煦所想的一模一样。脂粉能掩得住脸颊,却盖不住耳后。蓉珍透过石屏上镂空的缝隙,瞧见那一抬眼间的风华,呼吸顿时一窒,捂住胸口慢慢的蹲下,半天,才缓过神摸着脸蛋笑了。姜煦一瞥之后,便收回了目光。他在张氏的下首略做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起身告辞。姜夫人剜他一眼。张氏却和善道没关系,遣了一小厮领他出府。蓉珍在屏后揣着一颗砰砰乱撞的心,等到了张氏手下掌事嬷嬷暗中递来的眼神,于是便像之前她们约定好的那样,悄悄从别有洞天的石景另一侧离席了。徒留蓉珠和蓉琅面面相觑,彼此脸色都很勉强地撑着笑。姜煦跟着带路的小厮,出了正厅却往后面去,姜煦当即顿住脚步,开口道:“我记得来时走的不是这条路。”小厮打着哈哈,道:“回姜公子,前门路窄,正厅一开宴,仆从忙起来,到处碍事,怕冲撞了您……咱多走几步路,有个清净的道儿。”姜煦目光扫过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哦,那继续带路吧。”傅蓉微离了雅音堂,不敢立刻回云兰苑,怕花吟婉念叨操心。她脚步一转,去了后花园。她心里打算的正好,前厅开宴,大家都奔着那一处热闹去了,园子里定是前所未有的清净。果然,一路上没碰见几个人。侯府花园布局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漫无目的闲走,本能驱使她去了一个地方,园子西南一处四方亭,斜对着云兰苑,由于平时鲜有人至,长了些荒草,无人打理,简直堪称僻静。这时傅蓉微闺阁时最常到访的地方。走进亭子,有一扇素面屏风,白绢上的水墨画作了一半,空了一半,连日的风水日晒,已让画有了几分破败。傅蓉微记忆随着她的脚步,每到一个地方,便苏醒一部分。这幅画她也想起来了。是她半个月前作的,画了一半,病倒了,便一直扔在此处无人打理。傅蓉微撤下了那块旧绢,从石桌下摸出一个油布包,里面整齐叠放着素白的新绢。她铺了绢在屏上固定好。笔墨亭中都有,蘸了池水调了一盘青绿,傅蓉微提笔,随心勾勒。她作画的时候,如入无我之境,等她终于惊觉身后站了个人的时候,已是半个多时辰以后。傅蓉微手累了,腿也累,想到旁边歇一歇,猛一转身,亭下台阶一道娉婷身影安静地靠在红柱上,不知有多久了。那竟是蓉珠。傅蓉微叫她惊了一下,面上不显,手中端的墨却倾洒了几滴。蓉珠目光瞄向了地上的墨迹,温和道:“对不住,三妹妹,是我吓着你了?”傅蓉微觉出反常。蓉珠一向避她如避蛇蝎,只因她是云兰苑的人。傅蓉微坐在石凳上,轻揉着手腕:“大姐姐这是无意经过呢,还是特地寻来的?”蓉珠:“我特地来见你。”傅蓉微猜不着她的来意,但喜欢她这副坦诚的模样。只听蓉珠下一句话——“我要嫁姜煦,三妹妹帮我。”傅蓉微先是皱眉,理清头绪之后,又逐渐舒展开。蓉珠本就站在阶下矮她一截的位置,此时抬眼望去,只觉的这位生来就在泥里的三妹妹身上,莫名有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感,令人感到既沉重又包容。从前也是这样么?她怎么没注意?傅蓉微望着她,道:“你为何有此想法呢?”倘若方才听到这话的人是蓉珍或蓉琅,一定会狠狠的嘲笑她,并到母亲面前调油加醋告她一状。但傅蓉微没有。蓉珠开口前便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却只得了一句发自真心的疑问。傅蓉微道:“大姐姐,你想如何做,我该如何帮,你此举目的何在,你我之间是交易还是合作?”她笑了笑:“聊一聊吧。”莽撞的人才会一味硬冲。聪明的人会选择借力打力。且不管蓉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在她主动开口的那一刻,傅蓉微就知自己的机会送上门了。傅蓉微与蓉珠并肩坐在石凳上,她们面朝的方向,正是不远处的云兰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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