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少女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有些惊讶的,慢慢红了脸。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没什么好怕的。程彦康向前一步,迫着自己不转开视线:“不止是边塞,日后收复玉门,还可以出塞,去看瀚海、北溟,我们一起去!”他不敢停下,好像一停下就会给她拒绝的机会,一口气说道:“陛下志在千里,我愿身先士卒。其实……其实我就要去京师大营了,以后不能总来找你。今天来之前,我已说服父亲,要是你也愿意……”声音低下去,他竟赧到说不出口。“嗯?”少女自己也脸红欲滴,只是见他挺大个子的人这般害羞,反而不怕了,故意问:“……愿意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见。”“愿意……愿意嫁给我……”程彦康大声喊道:“你要是愿意嫁给我,明日我父亲就上门提亲!”“你干嘛呀?”少女去捂他的嘴。这一声自丹田发出,中气十足,别说是她,连过路的行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纷纷投来嬉笑的目光。少女身上的淡香袭来,程彦康几乎快要站不稳,壮着胆子拉住少女挡在他嘴上的手,又问:“那你愿意吗?”……“她说愿意。后来我们真的来了边塞,可是……”程彦康将水酒洒在墓前,哽咽难言。他们都知道故事的结局。那个颇具诗情,向往远方的少女,后来真的来了边塞,却再也没能回去。宝缨默默拿出帕子,擦去父亲脸上的泪珠。三年过去,父亲比当年重逢时又老了许多,花白的头发几乎变得全白,伟岸的身躯也初现佝偻端倪。总来母亲墓前,让他伤情,或许于身体无益……虽是这么想,可宝缨没有说出口。程彦康不止一次说过,只愿伴着这座坟茔,了却残生。时至今日谁还忍心再将他们分开?所以,当程彦康从怀里取出一沓文稿,交给宝缨时,她着实吃惊不小。“这是你母亲闲暇时所作诗文,光化十七年都散失了。这几年我到处搜集,统共找到了这些,集成三册,现在交给你。”宝缨既惊又喜:“可是爹爹,您不想自己留着吗?”“不必。”程彦康笑,“你随我来。”他将宝缨引入坟墓旁的院落。小院不大,堆满了石板,正中间是凿刻工具。“这是……?”“你母亲的诗作,我把它们都刻在石板上。”程彦康指了指石板,又点点胸口,“现在,都记在这儿了。”宝缨眼眶有些热,急忙转身,问:“父亲准备用这些石板做什么?”程彦康目光投向墙外:“这座程夫人祠,已经建了十多年,内外有好些破损剥落,是时候重建了。”宝缨意会:“爹爹想重修祠堂,将母亲的诗文纂刻留念?”“不仅如此。”程彦康目光炯炯,“你母亲年少时就说过,世间女子有才者,皆困于闺阁,声明不显。我想,程夫人祠这个名字也可以改改了。”他掀起盖布,将刻有“南琴阁”三字的牌匾展示给宝缨看。“如何?”宝缨笑:“母亲应当会高兴的。”刻石碑要用上很久,花费很大力气。这样,当她和哥哥都不在身边时,父亲也不至于心情郁结,总是沉湎于过去。那么,她也该告别了。登上回城马车,宝缨见父亲眉宇间已无哀色,适时开口道:“魏嬷嬷前几日传信来了,她们已经从皇城内库找到了药,师父服药后病情没再恶化,却也不见好转。魏嬷嬷说,她们一时片刻是离不开京城了。”三年前也是在雁门,宝缨等人先回上谷故乡,同祖父三哥以及族人们见了面,那之后便随药婆婆二人周游各地,三年间南至海滨、西企秦川,走过大夏近半的疆域。只是随着年事增长,药婆婆身子越发不如往日,今年她们本想重访雁门,但行至颍川药婆婆突然发病,只得暂时停下。后来药婆婆病情稍有好转,神志清醒时一直催宝缨先走,宝缨抵不住,便先行动身来了雁门。到雁门后才知,药婆婆的病再度加重。她本人便是医者,给自己开了方子,但缺少几味名贵药材,恰巧离京城不远,魏嬷嬷便带了药婆婆进京求药。宝缨那会儿才反应过来,药婆婆是不想耽误她与父亲重逢,故意将她支开。可她刚与父亲、兄长见面,总不能马上离开,于是又在雁门住了一月,见父亲一切都好,才提出要走。但心里总对父亲怀有一份愧疚。程彦康却很看得开,反过来劝宝缨:“孩子大了,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做父母的,哪有把儿女拘束在身边的道理!再说你哥哥的驻地离我不远,骑马当天就能往返,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药婆婆……若是得空,我也想去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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