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烟草气息挥之不去,许星辰抿唇,忽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赵云深送她回家的路上,她说:&ldo;今天在你家,我看到抽屉里有一个不锈钢的月饼盒子。&rdo;
赵云深的思维果然与她不同:&ldo;你想吃月饼了?春节有卖月饼的地方吗?你喜欢吃红豆馅和莲蓉馅的月饼,对吧。&rdo;
许星辰一鼓作气讲给他听:&ldo;月饼盒子里装着几张欠条,好像是你伯父和堂姐一共借了十几万。阿姨不让我告诉你,可是我觉得你是你们家的重要成员……&rdo;
洒满月光的街道上,赵云深左手伸进衣兜里摸索,忽又想起他今天新买的那包烟已经被许星辰扔了。
他皱着眉,坐到了公共长椅上,两只手搭着一双腿。当他垂首时,那张好看的脸都被埋没在幽微的阴影中‐‐或许他的母亲是正确的,他这么年轻英俊,刚经历丧父之痛,不该为经济和债务而烦忧。
许星辰自认捅了篓子,懊悔道:&ldo;我心里藏不住事。&rdo;
&ldo;说出来才好,&rdo;赵云深竟然回答,&ldo;家里有困难,我最应该担责任。二十来岁的人,白吃了多少年的饭。&rdo;
许星辰坐在他身边:&ldo;你不要这么讲自己啦。&rdo;
赵云深漫不经心地摆一摆手。这半年错综复杂的经历交织在一起,使他无法像从前一样专注于学术工作,对自身的职业也产生了一丝不敢妄言的质疑。
他心情不好,怫然而怒。愤怒埋藏在心底,仅仅针对他自己。
他莫名其妙地说:&ldo;那什么,许星辰……&rdo;
她转头望着他:&ldo;嗯?&rdo;
赵云深别过脸去,错开她的目光:&ldo;对不起啊。&rdo;
许星辰很奇怪他为什么要道歉,只听他补充道:&ldo;我去年和你说,再奋斗三年,我们贷款买房。现在我的病还没查出来,我爸走了,家里条件比不上从前。做医生穷得没钱挣,这一行表面风光,其实吃得饱,饿不死,发不了财。&rdo;
他并不是第一次规划未来的生活。许星辰经常听他描绘蓝图,他气血方刚,追求卓越,雄心壮志比天高,这些她都知道。
于是,她第一次察觉,赵云深的怯弱、消极和沮丧。
她能怎么办呢?她也没有钱。
是的,初听赵云深的那番话,许星辰压根没觉得他不好。她只惆怅自己也是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缺乏大富大贵的机会。
许星辰拉开背包:&ldo;我的卡里攒了七千三百块。我给你七千应急,不够你再说,我们公司能预支一个月的薪水。啊,对了,春节后,我就能转正了,老板答应给我办正式员工的手续,等我毕业证下来,立刻和公司补合同。&rdo;
赵云深推开她的背包:&ldo;我怎么能要女人的钱?&rdo;
许星辰抓着他的手指:&ldo;什么你的我的,你跟我分那么清楚干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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