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rdo;申屠大夫愣了一下,&ldo;你不回去吗?&rdo;
&ldo;我不回去。&rdo;她腾出一只手,从地上拔起了那把九环金背大砍刀,道,&ldo;我要去找渊!你带着这小兔崽子先回去吧。&rdo;
&ldo;郡主,你还是不要去了。&rdo;申屠大夫沉默了一瞬,道,&ldo;在出来的时候,止渊大人对我说过,让你带着苏摩撤到安全的地方等着他,等战火平息,他一定会来找你的。&rdo;
&ldo;真的?&rdo;她怔了怔,&ldo;他是这么对你说的?&rdo;
&ldo;当然。&rdo;申屠大夫翻了翻白眼,&ldo;难不成是我骗你?&rdo;
&ldo;说谎!&rdo;朱颜只想了一瞬,忽地抬起眼,瞪着这个老人,&ldo;渊怎么会知道苏摩?他可从来没见到过这孩子!&rdo;
申屠大夫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好。
&ldo;别浪费唇舌了,我不会扔下渊不管。&rdo;她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火海,将怀里的苏摩递给了大夫,&ldo;你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替我把这孩子带回行官去吧!&rdo;
重伤初愈的孩子在大夫的怀里,瘦小得如同一只猫,申屠大夫抱着苏摩,脸上的神情十分凝重,似乎是托着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他看了看赤之一族的郡主,忽然问了一句:&ldo;你就那么喜欢止大人吗?&rdo;
朱颜愣了一下,却是坦然:&ldo;是啊!&rdo;
&ldo;为什么?&rdo;申屠大夫眯起了眼睛,看着这个锦衣玉食的小郡主,&ldo;因为止大人长得帅?&rdo;
&ldo;也不只是这样。渊很温柔很亲切啊……他一直对我很好,比父王师父都好呢。&rdo;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想不出什么来,便道,&ldo;反正我从小就很喜欢他就是啦!&rdo;
&ldo;可是,止渊大人不见得同样喜欢你啊。&rdo;那个大夫居然破例地话多了起来,反问了她一句,&ldo;不然为什么总是你去找他,他却从来没有来找你呢?&rdo;
&ldo;……&rdo;朱颜震了一震,竟然说不出话来,在那一瞬,只觉痛得发抖。朱颜站在废墟里,慢慢松开了捏着孩子脸蛋的手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里的光亮也迅速暗淡下来,隐约有泪光。
沉默了片刻,当申屠大夫松了口气,以为可以带她一起离开战场时,朱颜却忽地白了他一眼:&ldo;你这家伙,哪来那么多话?快,带这个小家伙离开这里!有什么差池,我回头可饶不了你!&rdo;
她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将大刀从地上捡了起来,&ldo;刷&rdo;的一声背到了背上,回头就往战火里奔了过去。刚走几步,又站住了脚步,回头对着申屠大夫笑了笑:&ldo;哎,他当然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了!&rdo;
那个十九岁的空桑贵族少女背着比她自己还高的九环金背大砍刀,站在烈火熊熊的战场里,赤红色的长发猎猎如旗飞扬,回眸而笑,眼里的泪痕却尚未消散‐‐那样的明亮、烈艳而无所畏惧,如同此刻燃烧的火焰。
&ldo;可是,他喜不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他,那就够了!&rdo;她在战火中大声道,足尖一点,瞬地从废墟里掠出,如同一支呼啸响箭射入了战火,一去再不回头,&ldo;我现在就要去救他,谁也拦不住我!&rdo;
申屠大夫站在废墟里,怀里抱着刚刚死里逃生的小病人,怔怔地看着这个背影,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ldo;唉,这丫头!&rdo;许久,老人叹了口气,摇着头嘀咕,&ldo;我就和止渊大人说过,估计是怎么也没办法拦住她的……&rdo;
&ldo;姐姐……姐姐……&rdo;怀里的孩子还在剧痛里战栗,不停地喃喃,昏迷中说着语无伦次的话,&ldo;不要杀掉我!姐姐……姐姐!&rdo;
&ldo;居然叫他姐姐?&rdo;申屠大夫愕然,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喃喃道,&ldo;叫一个空桑人姐姐,会令长老们失望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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