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算了……&rdo;大司命看着星空,半晌叹息,&ldo;不过,当神官的确也不是你的你的命运,不该是这样。&rdo;
时影一震,手微微收紧。
他的命运?所有修行者,无论多么强大,就算可以洞彻古今,却都是无法看到自身的命运‐‐而这云荒上,修为比自己高、唯一能看到他命运轨迹的,便只有这位白塔顶上的大司命了。
那一瞬,他很想问问这个老人他的命运是什么,然而却终于沉默。
&ldo;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想挽救这一场空桑国难。&rdo;大司命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眼神深沉而疲惫,&ldo;但是我仔细看了星盘,那些宿命的线千头万绪,纠缠难解‐‐我如果动了其中一根,或许就会导致不可见的结果。到时候对空桑到底福是祸,连我自己都无法把握啊……&rdo;
他转过头看着时影:&ldo;你想要插手其中,挽救空桑的命运,可知万一失败,天下大乱整个星盘就会倾覆?&rdo;
&ldo;我知道。&rdo;时影低下了眼帘,&ldo;但总比什么也不做强。&rdo;
&ldo;只怕没那么简单。&rdo;大司命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ldo;你想得太容易了。&rdo;
&ldo;那,我们就不妨用各自的方法试试看吧。&rdo;时影负手看着天宇,淡淡道,&ldo;空负一身修为,总得对空桑有所助益。&rdo;
&ldo;呵,也是,你心气那么高,怎会束手认输?&rdo;大司命笑了一声,语气淡淡,不知道是赞许还是惋惜,&ldo;你从小就是个心怀天下的孩子啊……&rdo;
伽蓝白塔的绝顶上,满天星斗之下,只有这一老一少两人并肩站在风里,仰望着星空,相对沉默,各自心思如潮涌。
&ldo;既然都来了,就去和帝君见一面吧。他最近身体不大好。&rdo;许久,大司命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ldo;虽然嘴里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是很想见你的‐‐你们父子之间,都已经二十多年没说过一句话了。&rdo;
时影的唇角动了一动,却最终还是抿紧。
&ldo;不必了,&rdo;他转头看着白塔下的紫宸殿,语气平静,&ldo;在把我送进九嶷神庙的时候,他心里就应该清楚:从此往后,这个儿子就算是没有了‐‐事到如今,一切都如他所愿又何必多添蛇足呢?&rdo;
他抬起了手,手里的玉简化为伞,重明神鸟振翅飞起。
大司命没有挽留,只问:&ldo;刚才,你从玑衡里看到了什么?&rdo;
&ldo;归邪的移动方向。&rdo;时影转过头,将视线投向镜湖彼端那一座不夜之城:是的,那一股影响空桑未来国运的力量,眼下正在向着叶城集结‐‐如果这次来得及,一定能在那里把祂找出来。
&ldo;在叶城?&rdo;大司命摇了摇头,&ldo;不过,你连祂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如何找?难不成,你还想把叶城的所有鲛人都杀光?&rdo;
然而时影神色却未动,淡淡道:&ldo;如果必要,也未必不可。&rdo;
&ldo;……&rdo;大司命怔了一下,忽地苦笑,&ldo;是了。我居然忘了,你一向不喜欢鲛人,甚至可以说是憎恶的吧?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吗?&rdo;
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紧了一下,肘影低下头去用伞遮挡住了眼神,语气波澜不惊:&ldo;告辞了。等事情处理完毕,我便会返回九嶷神庙‐‐到时候请大司命禀告帝君,屈尊降临九嶷,替我除去神职。
&ldo;……&rdo;大司命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ldo;你是真的不打算做神官了?那也罢了……唉,你做好吃苦头的准备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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