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单单就张彪已经交代的问题,就足够这个家伙判一百次死刑的了,但陈泊并不甘心。他总觉得这个人还有什么东西一直隐藏着。从事多年反特工作,经验异常丰富的陈泊感觉到他一直拒不交代的那些才是最致命的。
尽管陈泊也采取了多种手段,想要攻破这个家伙的心理防线。但张彪不是那种特地培养的特工人员,尽管也算心理素质坚定,但不见得视死如归,有时候还是很容易撬开嘴巴的。对于像张彪这种久经沙场,心理素质极好老兵来说,他的那些手段几乎不起到任何的作用。
原本陈泊就想请杨震或是郭邴勋见见这个家伙,以突破这个人的最后心理防线。但无奈之前战事紧张,无论是杨震也好,还是郭邴勋也好,都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见这个家伙。这次在部队撤回兴山要塞后,陈泊第一时间找到李延平,希望政委能够劝一下司令员或是参谋长能来见一面。
实际上陈泊更希望来的人是郭邴勋。因为他虽然和郭邴勋接触不多,但以其多年的特工生涯却敏锐的感觉出郭邴勋为人虽然表面看着随和,但心细如发,处理事情可谓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平日里虽然将自己的锋芒隐藏良好,但眼光中偶尔暴露出锐利的眼神,说明此人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平和。相对于脾气略微有些暴躁的司令员来说,参谋长这个人更适合一些。至少在陈泊看来如此。
所以接到警卫的报告,陈泊立即赶了过来。他并不是怀疑参谋长也参与其中,但他知道,参谋长这次来,肯定能撬开张彪的嘴。让那些隐藏在他心中的秘密暴露出来。
见到陈泊进来,张彪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面色有些痛苦的道:“参谋长、陈部长,你们估计的没有错,我叛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更不是为了钱。是因为我染上了鸦片的瘾,被他们抓住了把柄。”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残缺不全的身体,苦笑道:“参谋长,群策山一战我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身体却残了。浑身的伤口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就疼的厉害。尤其这条腿,里面还有三片弹片。别说阴天下雨,就是平常走路都疼的厉害。”
“卫生处开的那些止疼药,刚开始还有点作用。可时间一长,每天发的那点止疼片就失去了效应。就算张部长照顾我,每天给我加了量,也只能维持一会。我想要再加大剂量,可咱们手头上就那么一点缴获的药品。一场大战下来,伤员那么多,那里都可能紧着我用?”
“参谋长你也知道,止疼药里面本身就有吗啡的成分。我长期大剂量服用,不上瘾根本就不可能。那时候,我曾想用枪解决掉自己,省的在遭这种生不如死的罪。可转念一想,我怎么也得活到打败小鬼子的那天,现在就死了我实在不甘心。”
“止疼药的效力不够,我就将目光盯上了储备在后勤部的鸦片等毒品之类的东西上。我知道这些东西只要吃了就可以止疼。这种毒品一旦吸上很容易上瘾我也知道,但我没有办法。那种疼实在不是人能忍受的。”
“咱们部队占领萝北、汤原,尤其第一次攻占佳木斯后,收缴了日伪的大批鸦片、吗啡、海洛因,都存放在后勤部。而我在手术后,因为身体已经致残,从一线上退下来后,被安置在后勤部一处担任主管非战斗物资保管、运输的副处长,很容易的便可接触到这些东西。”
“刚开始为了止疼,我一次偷着少拿点。我不敢多拿,因为我知道,为了消灭根据地内的毒患,司令员和政委你们几个对这些鸦片控制的很严。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在部队外线作战时候,必要的时候可以当钱用。那些吗啡卫生处还要当成药使用,早就销毁了。”
“也正因为重视,所以后勤部卫生处几乎每个月都要清点。我不敢多拿,我怕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去,我也就完了。可随着毒瘾越来越大,每天偷那么一点已经不够用了。我想去外边的黑市买,手头又没有钱。每个月分的那点伙食尾子和津贴,连买一天用量的都不够。”
“一次我毒瘾发作的时候,被下边的一个协理员看到了。他是我们第一攻占佳木斯时候入伍的一个小商人,因为打的一手好算盘,被我留在了运输科。我当时不知道他是日伪特务,只是因为这个人很激灵,工作上从未让我操过心,所以我一直对他很器重。”
“这个家伙知道我染上毒瘾,却无钱购买鸦片后。告诉我他手头有点钱,加上自己家在萝北有点关系,能帮我从黑市上弄到便宜一点的货。我当时只是以为他想要往上爬,就没有在意。他先给我弄鸦片,见我的瘾越来越大,后来又弄来劲头更大的海洛因。”
“六月的一天,他告诉我他手头也没有钱了,要想在买货就得用东西换。他跟我说有几人是专门来往根据地与日占区干走私的,想买点武器防身。如果我不想要钱,他们可以提供纯正的奉天出的精制海洛因用来交换。”
“只要我去后勤部弄上两支手枪、一百发子弹,就可以换来供我一个月用的货。还告诉我,这也就是看在我是当兵的面子上,要换了别人这一倍的价格也弄不出来。一个月的用量,至少得十支手枪,五百发子弹。”
“他说日军对我们控制的太严了,要想换这些东西,只能去佳木斯买大烟证,然后去日军开的烟馆去买。贵不说,风险还大。现在整个满洲国的鸦片生意都控制在关东军宪兵司令部手中。除了去日军开设的烟馆,别的地方买不到。”
“尤其是我吸食的这种高纯度海洛因,除了奉天的日军开设的秘密工厂,别的地方根本就买不到。关内出的上等烟土,也因为日军严密控制根本就出不了关。要不是鬼子佳木斯的驻军想捞外快,开辟了从关内走私河南烟土的渠道,从奉天换出的这些货私下销售,他们也不可能给我提供货源。”
“我当时就感觉出不对,他要是要罐头、食盐,甚至西药我都能认为正常,但要枪支弹药,这很难说正常。我当时就意识到我上当了,他是这是在毒品控制我。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毒品这东西一旦染上了,就在也不可能回头了。我也曾为了不受他控制,戒了两天,可真的戒不掉。”
“无奈之下,我以增加工作人员军事素养,训练过于频繁,武器损耗过大的名义,请张政委批准,从库存缴获的日式手枪中领了五支日式南部十四式手枪和五支明治左轮手枪,二百发子弹。用两支替换下我们手头的两支旧枪交给他,剩下的被我留了下来。准备再用的时候,再拿出来换。”
“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几次想要一死了之,但却总是下不了手。我知道,等这些我用足够的上枪毙的违纪换来的东西吸完了,他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我几次想把他交出去,可思前想后,还是不敢也不能。”
“后来我一想,不过是几支小手枪而已,只要不出卖自己,应该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来。况且这些人要的是手枪一类的威胁并不大的武器,不是要情报,也许不是日伪特务,只是一些武装走私集团,所以我就认了。”
“我却没有想到,等这些海洛因吸食完了,我再想用武器弹药换的时候,他却变了脸。直接告诉我,想换货可以,但是得用情报来换。至于那个女人,是一个日俄混血儿,说是给我做老婆的,实际上专门用来监视我的。”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接受。他说过,要是我不答应,他就会去政治部告发我。咱们部队对吸毒、私下贩卖武器的事情处理规定他知道。”
“刚开始答应他,是因为我一直还抱着幻想,希望用一些不太重要的情报搪塞过去。岂不知这个人很精明,而且胃口很大,那些小情报根本就瞒不住他。他先是逼问我军工厂的位置,见我实在不知道。又让我有意在前送弹药的时候,有意送错了地方,制造混乱。”
“直到在战役发起后,他又逼问你们几个的战时指挥所的位置。我这个人虽然已经是一条路走到了黑,但我总算还有些良知。虽然我不知道战时你们的指挥位置在那,但我多年来的战场经验,仅凭物资送达的大致位置,就能猜测出来。”
“我虽然在川军的时候,只是一个排长。但自十四岁被抓丁后,前前后后也打了十多年的仗了,早成了老兵油子了。你们几个虽然在生活上没有特殊要求,但是按照张部长的要求,你们的待遇多少还是与一般战士不同。”
“我分管非战斗物资的保管,知道每次前送这些物资中总有单独给你们补充营养的鸡蛋。从这些鸡蛋的取向,我大致就可以判断出你们的指挥所的位置。”
“但我并没有说,因为也许我的良知还没有彻底的泯灭吧。在他问急了,为了应付他们,我就将医疗队的行踪泄露出去。我以为张副部长不是一线指挥员,级别虽然不小,但不过是一个医生而已,行踪泄露出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知道张副部长是司令员的未婚妻,反倒为他没有在逼迫我,而感到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告诉他张副部长的行踪后,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一直忐忑不安。”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承包大明 高门衍生暖婚 六月无花新书重生七零搬空敌人仓库去下乡 安太太每天都在被套路 穿成豪门Alpha的反派弃夫[穿书] 重生之蛮族之王 兽欲难解 知青又美又飒,一路狂飙虐渣 Barus效应(人外) Sexy.極短篇 纯狐(/) 夏冬图南记 在下掌门 末日考古学 女总裁的神级保镖 妖尾之破界白龙 舒尔历险记 少女的祈祷 开局一把左轮,无伤速通生化 我真不想当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