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则转过头一看,只见阳光下的沈放笑得眯fèng着眼,头发湿漉漉的,肌肤是小麦色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青春活力。他有种天生的亲和力,能让你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这之后的很多年,每当他思念沈放的时候,就会想起这幅画面。
两个少年结伴慢慢往家的方向走,一路说说笑笑,将本是枯燥乏味的一段路走的有滋有味的。当然,就算是说笑,沈放说的也要比凌君则多多了,基本都是他的声音。
&ldo;对了,我刚看到上次那个丫头片子了,她后来有没有找过你麻烦?&rdo;沈放忽然问。
&ldo;哪个?&rdo;
沈放一脸&ldo;你怎么能忘了呢&rdo;的表情:&ldo;嘴特臭那个!&rdo;
凌君则马上想起来,&ldo;哦&rdo;了声,满不在乎地说:&ldo;杨茜茜啊,她就是嘴贱,其它也不敢做什么。&rdo;
见沈放仍然愁眉不展,凌君则笑道:&ldo;我都习惯了,之前我妈还没陪读呢,我就住校,结果常常和同学打架,为这老师没少给我妈打电话。后来我妈实在不放心,就跑到疁城来了,觉得能更好监督我学戏。他们现在不太敢惹我,怕惹急了我揍他们。不过我也不太敢揍他们,怕被我妈知道了她教训我。&rdo;
&ldo;你妈还真是一心一意要你学戏啊!&rdo;沈放听完对方的话,半天憋出来这么句。
他从小懒散惯了,仗着有副好头脑学习从来不上心,加上他父母忙着做生意,并不怎么管他,他这些年可以说过得十分随心所欲。所以他很难想象被逼着去学习某样东西会是什么感受,他妈要是逼着他拉小提琴他大概能把琴弦都给剪了。
&ldo;我妈以前是专门唱疁剧的,上过大舞台,得过大奖,后来……&rdo;凌君则顿了顿,&ldo;后来有了我,她不得不放弃舞台。她想让我代她重新回到舞台上,这是她从小到大对我的要求,也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rdo;
他用了&ldo;责任&rdo;,一个对于十几岁的少年来说似乎太过沉重的词。
&ldo;那你喜欢唱戏吗?&rdo;沈放一直记得那天晚上凌君则跟他妈说他不想唱旦角结果被他妈打了一巴掌的场景,那巴掌又重又狠,而凌母脸上那种疯狂中怒到极致的表情让他毛骨悚然。
面对这个问题,凌君则表现出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ldo;这个世界有多少人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呢?我从小接触疁剧,它已是我的一部分,我也不知道我是讨厌它多点,还是喜欢它多点。不过,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份职业的话,做个疁剧演员有什么不好呢?正好我也很擅长。&rdo;
这么说的时候他看起来很轻松,满是不在乎,但沈放却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涩然。
夏季的道路两边充满着蝉鸣,闷热的空气中含着一丝植物的清香。
两人很快到了各自家门口,凌君则与沈放告别:&ldo;再见‐‐嗯?&rdo;
尾音还没落,沈放就朝着他家方向迈开步子。
&ldo;再什么见啊,你都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吗?&rdo;他半侧过身子睨着凌君则,示意他不要发呆快跟上。
&ldo;我家……&rdo;凌君则跟上他,&ldo;只有凉白开喝。&rdo;
&ldo;凉白开就凉白开!&rdo;沈放几步跨到大门口,催促凌君则快点开门。
凌君则无可奈何,只好开门让他进去。沈放一进门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走看看右看看,什么都稀奇的不得了。
其实凌君则家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作为出租房,家具家电之类不可能太多,简直朴素到有些简陋的地步。
&ldo;你妈什么时候回来?&rdo;
凌君则的妈妈凌娅在镇上开花店,每天早出晚归,沈放很少能看到她。
凌君则给他当真倒了杯凉水:&ldo;大概晚上八点半到九点。&rdo;
沈放接过喝了两口,砸吧了两下嘴:&ldo;那你吃饭怎么办?&rdo;
凌君则走到冰箱前拉开门拿出两盘盖着保鲜膜的冷菜,转脸对沈放说:&ldo;我妈会早上烧好后放冰箱,我回来热下就好了。&rdo;
一个青菜一个红烧肉,是凌娅最常准备的菜。
&ldo;那你快热啊,我看着。&rdo;沈放好奇地等着看他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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