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呼痛,江山缠纱布的动作极轻,好像他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天气本不热,但是江山身上却出了一层薄汗,肌肤泛粉,脸颊上晕开了粉红的颜色,像是成熟的粉桃子。&ldo;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热啊?&rdo;江山抹了把汗,问道。这般说来,临天似乎也觉得屋子里像是蒸房一般,有着丝丝热气从底部传来。
突然,他眸子里精光一闪,拿过江山手里的纱布匆匆一捆,拉起江山:&ldo;快走,怕是要出事前了!&rdo;江山见他一脸着急的样子,把刚打开的包袱又合上,问:&ldo;怎么了?&rdo;
&ldo;走水了,木质结构很容易燃着,快走。&rdo;临天也顾不得江山拒绝不拒绝了,拽着她,把她往肩膀山一扛,从那扇他翻进来的后窗跳出去,飘然落地。果不其然,一层的地步已经冒起了小火苗,舔舐着这栋三层的小楼,它旁边的民居墙是石质的,倒也还没收到波及。两个蒙面黑衣人拦住了临天和江山的去路,看样子,临天正是被他们伤的。江山挣扎两下,临天只好把她放下,右手握紧了冥月。
下来的太急,江山都还没来得及带上齐天剑。此时被放到地上,江山双手结印,唤道:&ldo;齐天!&rdo;齐天剑咻的从那个窗户里冲出来,像夜空中一道凌厉的闪电。江山眼神一肃,齐天剑那二人面前一晃,他们只觉得眼前一白,等齐天剑消失时,那二人也不见了。只余一阵嘚嘚声越响越远。
&ldo;让他给跑了!回去告诉大人,怕是又要领罚了。&rdo;其中一人寒声道,另一人也点点头,两人的身影逐渐隐匿在黑暗中。
江山和临天两人在獗如背上,跑出了一段距离,獗如停了脚一时踌躇不知该去哪儿。临天打量着獗如,都长这么大了,就算是他二人齐在獗如背上,也丝毫不拥挤。江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ldo;都怪你啊,我交了一个灵晶,一个晚上都还没过去,现在全没了,相当于一个灵晶就泡了个澡。&rdo;这也太奢侈了,江山觉得无比肉疼。
临天微微皱眉看着翻白眼的江山,果然和以前一样拜金吗?小命都差点没有了竟然还想着灵晶的事情。&ldo;江恒不舍得给你花钱吗?&rdo;临天开口,虽然是讥讽,但是却带着些许的醋味儿,让江山觉得鼻子酸酸的。得了,她自己说的谎,还得自己圆。她嘴角带着笑:&ldo;当然是‐‐舍得啊,不过我的灵晶,我可是一个子儿都不想浪费。&rdo;
&ldo;天色不早了,还是尽快找一个地方歇息一下。&rdo;临天看了眼浓重的夜色,碎星点点的铺在绒缎似的夜空上。他曾经觉得江山的眸子像是截了一段夜空,现在看来,夜空也不及她眸子里的乾坤。
&ldo;你付账!&rdo;江山咬牙切齿,她再怎么的,也得把那一灵晶给赚回来。果然是拜金,不过连临天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他的尾音轻快地上扬:&ldo;好。&rdo;
江山躺在柔软的大床中,像是被细绒包裹着,十分温暖,不多时,就睡意深重,阖了眼睛。临天的房间在隔壁,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中衣,但是江山帮他包裹的纱布他没有换,具体是什么原因让他没有动,他也不知道。斜倚在墙上,他的手指轻柔的摸着纱布在位置。很轻柔,是他曾经抚摸过江山柔嫩的脸庞的力道。
他曾经想象过,如果再遇见她,他肯定会不愿意多看一眼就撇开了眸子,然后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天涯两去,毫无干系。但是他没有。他以最狼狈的姿势与她相见,肌肤相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的脸热辣辣的。相遇十分平静,没有争吵,也没有冷眼相待,倒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但是他深切的知道,这是一种不同于朋友的感情。他胸膛里的心,自从见到她开始,就在剧烈的跳动着,表达着对她的喜欢。
临天深呼吸一口,身边还有着她身上特有的,女子的幽香。比前两年还夹杂着些许乳臭的味道,现在她身上的味道,像幽冷的玉兰,又像浓郁的茉莉。清冽或浓郁,都拨动着他脑海里的神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会忘记她两年前对他感情的嘲弄,以及那种市侩的价高者得的语调。一颗心,跳动渐渐平缓下来。那双如海深沉的眸子里,浮了曾薄冰,更是深不见底,把波澜都藏起来,不让人窥探。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她也来了九州。难道她也是被行脊镇的那个传承遗迹吸引过来的?他已经让给她太多的东西了,这次一定不会再让。不过去遗迹的路上,他确实缺少一个伙伴,不知两年过去,她长进几何?
自从江山走后,江恒日日都板着脸,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即使有江恒这边高压的逼迫,江山是微灵的消息仍然是不胫而走的传开了。让江恒脸色更黑一层的是,那个&ldo;江山是金石体&rdo;的言论,也不知被谁放了出来,众人哗然。江山俨然在他们的心目中跌下神坛,不但跌了下去,而且跌得很惨,直接跌到了草包一列。江恒也是听宝典他们几个说的,毕竟在他面前,谁还敢议论江山?宝典也是捡好听的说的,有些流言蜚语,当真是污浊的不堪入目。还有的,连带着江恒也一起编排进去了,说江山是江恒的童养媳,现在媳妇儿是个草包的事情被抖出来了,所以才丧着一张脸,心情不愉悦,云云。
江恒实在是忍不了了,再让他在开阳书院里,他怕是会疯掉的吧。元阳道长也听了一些流言,再看看自家徒儿整日黑着的脸和赤红的双目,心下一软:&ldo;行了,你若走,就走吧。那丫头现在应该还在豫州。&rdo;江恒动了动嘴唇,看着自家师父,他也不早应允,现在青鸾车都走了,让他怎么离开云京?江恒闷闷不乐的:&ldo;哼,死老头儿,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当然要走,但还不是得等到明年!&rdo;
&ldo;我说你叫谁死老头儿呢,那这方法我也不屑于跟你说了!&rdo;元阳道长脖子一梗,拂尘一甩,转身做出扬长而去的模样。江恒一听,知是这元阳道长有办法。马上从小板凳上跳起来,拦在元阳道长面前,油嘴滑舌的:&ldo;师父师父,你肯定是听错了,谁要敢那么说,我铁定揍他!您说,怎样才能出云京?!&rdo;
元阳道长是诚心想捉弄一下江恒,脸上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用拂尘拍拍自己的肩:&ldo;我这背啊,有点酸。&rdo;江恒知晓他的意思,心里在咬牙切齿,面上还带着笑,&ldo;诶诶,好嘞,我给您捶捶!&rdo;
一番折腾过后,元阳道长看他连咬牙切齿的笑都快挂不住了,捋了捋胡子,笑道:&ldo;开阳书院有个连接九州的通道,从那里可以直下九州。不过这是机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晓了,我明日带你去见院长,你好生的说说好话,他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估计也会应允了。&rdo;
江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了句:&ldo;谢谢老头子了!&rdo;就像一阵风似的脚底抹油溜进了自己的房间。元阳道长笑意不减,无奈道:&ldo;这死小子,越发的没规矩了。&rdo;
经过一天的旅程之后,江恒终于到了九州之中。但是他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ldo;这,死老头子,怎么没说会到冀州啊!&rdo;话刚说完,一阵寒风过,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ldo;阿嚏‐‐!&rdo;他现在是在冀州的北部,这里雪都没有化完。他只好瑟缩着,发着抖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避寒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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