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塌了。”是聂言的回答,显然有些底气不足,说到后面都低了。好在那人没追问下去,离开时顺手还帮忙清了那堆烂木头。 捧着炼乳瓶子的阿尔忒弥斯来到卧室,聂言已经铺好了床垫、床单,把空调被折好放在枕头上。地上还放着军绿色的行军床。见阿尔忒弥斯来了,聂言边收拾边说:“阿尔,这是给你睡的。我铺软点,让你舒服些。” 又看向地上的行军床,补充道:“我睡在这,你再做噩梦我也能知道。这张床轻点摔,买床很麻烦的。” 麻不麻烦,阿尔忒弥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点,人造神明为数不多的好处就是他不用经手生活中所有琐事,全部交给他人就行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 不过他还是对聂言应了声好。 炖牛肉是个很耗时的菜,光是前期工作就要花费几个小时。 洗干净牛肉上的血水,再用吸水纸吸干水渍,用黄油煎得两面变色后全部倒进砂锅。 如果按原来的做法,聂言应该往砂锅里倒红酒。不过想起阿尔忒弥斯今年才16岁,教唆未成年摄入酒精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于是他直接跳过这一步,端起保温仪里温热的蔬菜高汤倒进去。 应该不会差太远吧。他还没这么做过,有些不放心。 他搅拌一会防止粘锅,又加了点香叶。但当聂言从冰箱取出番茄酱时,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瓶盖与瓶身像黏连在一起。 聂言:…… “你不喜欢番茄?”已经对阿尔忒弥斯的小动作熟稔,他直接问从刚开始就站在后面观察他的少年。 “有铁锈味。” “尝过?”他记得薛迎和阿尔忒弥斯自己都讲过,在预知教和欧洲分部,少年能接触到有机原食物的机会少之又少。 “在预知教里尝过,他们的群体活动上。”含着聂言塞给他的水果糖,阿尔忒弥斯回想了咬破番茄的味道,厌恶地咬牙,“难吃。” “好,我不放了。” 聂言怕后面的小孩脾气不好直接弄碎玻璃瓶,给他打扫任务增加麻烦,只能尽快把番茄酱放回冰箱。一锅没有红酒和番茄酱的红酒炖牛肉,他已经不敢保证最后的味道如何了。 阿尔忒弥斯似乎对菜肴一事特别感兴趣,从聂言进厨房起,他就靠在后面观察他。起初聂言怕刀具和油弄伤他,好声好气、用甜炼乳和果糖劝他出去等着。可是看完字典的阿尔忒弥斯空闲得无聊,手指一动,厨房拖拉式磨砂门哐地关紧了。 于是聂言只能让他留在这,给他喂糖,让他别乱动就好。 看着番茄酱放回冰箱,阿尔忒弥斯放松下来,也没继续搞什么乱。 培根切片,在平底锅里煎得油亮,再倒进砂锅里。鉴于没有番茄酱和红酒提味,聂言多加了不止两倍的培根碎,希望能让成品多点味。 在等着焖熟的几个小时里,聂言终于能把阿尔忒弥斯拉回客厅。阿尔忒弥斯的头发在他靠在沙发背上看书早就蹭乱了,原本整整齐齐的蝴蝶被弄得一边宽一边窄,可怜巴巴地趴在银辉之上。实在看不过去的聂言把阿尔忒弥斯扒拉到自己面前,给他重新系好头发。 含着椰子糖的阿尔忒弥斯抿着唇,什么话都没说。 为了消磨时间,他们打开了电影频道。聂言心情复杂地看到所有的电影,无论好坏中外,都被标注着“已观看”,只好点开历史记录里最靠前的。 两个身形高挑的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阿尔忒弥斯不愿意好好坐着,几乎倒在聂言身上。体温透过衣服布料在两人之间传递。 聂言想把他扶正坐直,但还是任他软骨似的靠在自己身上。束起的银发垂在聂言手上,他不自觉地抓握一把,只觉得捧了一捧水。 “什么味道?”中途,聂言突然问道。 阿尔忒弥斯闻了闻,“是厨房。” 聂言从沙发上弹起,去查看那锅在小火上熬煮的牛肉,阿尔忒弥斯没再跟过来。 幸运的是,虽然靠近锅壁的牛肉有些发焦,但总体还好。浓缩后的蔬菜高汤金黄一片,牛筋熬煮出的胶原蛋白将汤汁变得黏稠,和聂言之前做过的炖牛肉除了颜色不同,其他却差不多。 看来还不算坏。 洗净切块土豆和胡萝卜,连同干净的蘑菇一起放入。撒上黑胡椒粉和盐,见收汁差不多了,他朝客厅里已经完全趴在沙发上的少年招呼:“吃饭。” 虽然档案上显示阿尔忒弥斯没有过敏源,但聂言的医学知识告诉他,长期不沾染某类食物的人如果尝试该种食物,可能引发呕吐等不良反应。 看着阿尔忒弥斯吃下一块没有什么反应后,聂言松了口气,给自己装盘。事实证明只要调整得当,没有红酒和番茄酱的炖牛肉也是十分美味的。 即使阿尔忒弥斯没有不良反应,聂言还是不敢让他摄食太多,中间经历了讨价还价,以及咬着下唇的阿尔忒弥斯差点弄坏餐桌。在给明显不高兴的小孩喂了片维生素片,把他哄睡后,聂言将剩下的牛肉包装好,放进冰箱。 炖牛肉可以留一段时间,,爿,5,5,沅不限时看gvavlyxyycc用来做佐食也是不错选择,他还要给阿尔忒弥斯准备些其他的,好让这个刚从实验室出来的孩子过得好一点。 他叹了口气,把厨房、客厅和自己收拾干净,躺上行军床。 睡在床上的阿尔忒弥斯整个人蜷进被窝里,从外面看不出一点痕迹。查看过他没把自己弄得透不过气,加上卧室开的空调够凉快,聂言也不打算把他从被子里抖出来。 照顾的工作一向麻烦。 自己分明不是喜欢做麻烦事情的人,这次却心甘情愿地照顾他。 还是我对长得好看的猫耐心更多作祟吧。 聂言也跟着闭上了眼。 2021-10-1801:00:053 “聂?聂言?” “醒醒。” 有人伸手搭在他肩上,使劲晃了晃。聂言本来还沉浸在一片黑甜之中,如今梦境被晃碎,只能艰难地睁开眼睛。 阿尔忒弥斯半跪在行军床前,长发未束,披散着的样子像聂言第一次见他。乱糟糟的银发翘起,在没睡醒的聂言眼中,一缕缕地闪着光辉。 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聂言心痒了,顺势把手放在少年头顶搓了几把。手下传来的触觉告诉他头顶的银发确实像他预期那样软,柔顺。 直接上手的结果是,行军床差点被阿尔忒弥斯整个掀飞到墙上,坐在床上的聂言也顺带险些从床上摔下来。 卫生间里,阿尔忒弥斯还对聂言揉他的头发一事介怀,对着镜子洗漱时只盯着自己的脸,一点都没把目光分给在他后面站着的聂言。 肩上的长发随着阿尔忒弥斯前倾的动作飘落到眼前,洗漱台里溅起的水珠沾到他的头发上。等他整理完,垂在前面的银发已经沾上水,聚拢如玉树枝,挂上水珠像装饰了一串珍珠。 聂言从床头柜拿起发带,出声让阿尔忒弥斯过去,“阿尔,过来。我帮你把头发绑上。” 阿尔忒弥斯闻言,径直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加上糖,自顾自地喝。浅色的薄唇上抹了些许纯白。 他就是不理聂言。 知道自己刚才把人弄炸了,聂言在心里默念“怎么那么大脾气”,嘴上却把声音放柔和,去哄在炸毛的少年:“好了,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乱摸了行吗?” 连着说了好几遍,直到阿尔忒弥斯放下手中的杯子。他这时才挪到聂言面前,让聂言给自己系上发带,虽然脸上神情还是不悦。 “现在几点?” “上午六点七分。” 聂言算了算起床到现在的时间,发现阿尔忒弥斯是在五点四十左右把自己叫醒的。 又好气又好笑的聂言动手捧住阿尔忒弥斯的脸颊,假装生气地把一张熠熠生辉的小脸揉得略走形:“没到六点就吵醒我,还有理生气了?前天还不说话,昨天还好,今天脾气那么大?” 动阿尔忒弥斯的脸后果不会像摸他头那样严重,聂言两相对比得出了结论。 “早餐时间。”大概觉得说的多的话口齿不清太丢人,阿尔忒弥斯简短地用四个字表达自己的想法,然后由着聂言对他的脸蹂躏了会,直到聂言心里舒服了,把他放到沙发上转身回到厨房。 聂言昨晚就把米放进电饭煲里熬得细碎,今早起来只用重新加温。等粥加热时,聂言切了点蔬菜水果,将菜放进平底锅煎了一会去生,加上调过味的鸡胸肉,倒出来做了一份简单的沙拉。 他早上吃早餐只是习惯,其实他并不饿。时不时懒劲上来,就随便应付。 可阿尔忒弥斯不是他能随便应付的人。 就着糖浆喝干净白米粥,又吃掉少数的几块水果块,将鸡胸肉全部挑出来,阿尔忒弥斯用叉子叉起一片生菜,往被他翻了遍的沙拉里左右端详一会,像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失望地将叉子放下。 “不和胃口?”对面的聂言抬头问道。 “太素了。” “素?你的那份我可是加了两倍的肉。” 碗里剩下的全是青菜和瓜,绿得在瓷碗里找不出其他颜色。阿尔忒弥斯只觉得自己鼻间全是青菜截面的苦味、涩味,他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 “好少……冰箱里不是还有其他的吗?” “早上最好不要吃太油腻的食物。”聂言咽下一块青瓜,刻意板着脸说。 阿尔忒弥斯趴在餐桌上,抬眼在聂言的脸上仔细扫了扫,没能在那张变得严肃的脸上找到要换菜的意思,干脆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之间,缩成一团。 “全是青菜,还那么多……我又不是兔子……”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自言自语式抱怨从趴在餐桌上的银色毛团里传出。听出阿尔忒弥斯意图的聂言是绷不住了,他忍不住笑了几声,直到阿尔忒弥斯直起身瞪着他。 他把摆放在阿尔忒弥斯眼前的瓷碗拿回厨房,“好好好不是兔子。那想吃什么?我先说好不许太油啊。” 等着烤箱预热的几分钟里,聂言给薛迎打了通电话。对方显然刚刚熬过夜,正一边灌着咖啡一边和他说话。 “你不是说他什么都吃吗?阿尔现在还挑食,不愿意吃蔬菜了。”戴着无线耳机的聂言跟对面的女子说话,顺手查看烤箱温度。 薛迎:“你在说谁?” “你送来那个小孩。阿尔忒弥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果然你们都不知道。”从阿尔忒弥斯的反应再结合科研院平时的生活,聂言早就预料到薛迎并不知情,耐下心地替她解释。 薛迎哦了声,接着说道:“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那小孩连中文都会了,还把自己名字告诉你。他在我们这边可一句话都没说。” “想也知道……等等你别岔开话题。你是不是又骗我了?” 薛迎很没道德地大笑起来。聂言把耳机摘下放在一边,去储物柜里拿出面粉、奶油,等他回来时,薛迎的笑声已经平息下去。 他重新戴上耳机。 “不是,王牌,这次我真的没骗你。”薛迎的声音还带着大笑后的喘气,断断续续,“这小朋友在科研院确实什么都吃。不过你想,能靠听别人讲话就自学多种语言的聪明小孩就不会趋利避害吗?尝过你做的好吃的,自然而然会挑食了对吧?” 觉得薛迎说的也有道理,聂言随口应了“也是”,按照比例取出面粉。只听薛迎还没挂断电话。 薛迎换了副正经的口吻:“说起来,聂言,你真的不打算回来吗?昨天老师还……” 聂言毫不犹豫切断通话,把耳机摘下丢到桌上。 阿尔忒弥斯并不知道什么食物是不油腻的,只能在聂言给出的几个选项中选。听完聂言给他列举的几样,他立刻选了杯子蛋糕。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听上去总比全是绿的沙拉好吃。阿尔忒弥斯银灰的双眼亮得像颗星星,看得聂言只好默默把后面要说的几样吞下去。 就算是人造神明,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聂言将菠菜去头去尾,洗干净留下绿叶部分,放进搅拌机里打成汁。阿尔忒弥斯挑食,不愿意吃蔬菜,聂言就想办法把蔬菜混到其他食物里让他吃下去,俨然家里养了个孩子的操心老父亲。 蔬菜杯子蛋糕准备起来很快。往纸杯里填装菠菜汁、鸡蛋、碎蘑菇,面糊,撒盐和黑胡椒,聂言把放着十几个纸杯的烤盘端进烤箱,智能定时能在时间到后自动关停烤箱,确保里面的东西不会烤糊。 洗完手上的面粉和菜汁,聂言坐在客厅沙发上,阿尔忒弥斯已经给自己开了瓶甜炼乳。 早餐没吃多少的他感到饿了,选择先喝点甜甜的饮料补充。 至于酸奶饮料,已经被嗜甜的阿尔忒弥斯彻底抛弃了,只能放在冰箱,等着打包送给薛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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