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野挡住:“别吃,脏。” 池宁眨着眼睛,眼睫毛上的雪粒颤巍巍的抖动,“你和我一起玩好吗?” 起初梁行野只想阻止池宁像个小傻子一样吃雪,后来陪他堆了雪人,又打起了雪仗。 雪簌簌地下,池宁捂着头逃窜,“不准扔我,我生气了。” 趁机捡起个雪球砸梁行野,“我真的生气了!” 砸到胸前,碎雪蓬地四散开,梁行野在山茶树底下笑:“行,过来吧,我不扔你。” “你骗我。”池宁警惕道。 “不骗你,”梁行野扔掉雪团,举起双手表明自己的无害,“该吃晚饭了。” 池宁便走过去,刚站定,梁行野猛地一扯枝干,积雪倾覆下来,浇了两人一身。 池宁:!!! 梁行野笑出声,帮他抹脸上的雪。 雪化开湿漉漉的,池宁往他身上跳,“尾巴,我的尾巴要露出来了!” 梁行野赶紧抱住他,池宁双腿盘着他的腰,伸手扯山茶树的枝条。 够不着。 “小矮子。”梁行野戏谑道,抱着他往屋檐下走。 池宁下巴抵住他肩膀,辩解道,“我不是小矮子,是你太高了。” 寒风呼啸地吹,凛冽地掠过人脸,梁行野笑声未止。 池宁问:“你冷不冷?” “不冷。” “让我看看,”池宁用脸颊贴他脸颊,“好凉。” “你总是骗人,”池宁依旧贴着他脸颊,往耳边凑近几分,“梁行野,不要不开心了,好吗?” 那一瞬间,恍若电影情节里的特写镜头,所有动作都放慢,雪一寸一寸下坠,梁行野抬脚的弧度完成一半,池宁的声音从他耳朵钻进血液,往心脏奔涌。 他忽然意识到,池宁问出那句“你怎么有点不高兴?”后,就一直在哄他。 堆雪人,打雪仗,扯山茶树,气鼓鼓地说生气了…… 不是真的生气,是故意想逗他开心。 因为以前有很多次,比如他教池宁拳击时三番五次推他到床上,喂池宁吃不爱吃的鳕鱼,举高珍珠耳钉让他够不着……池宁会炸毛,而他见到池宁炸毛的样子会忍不住笑。 池宁什么都知道。 酸涩感瞬间抓紧了心脏,梁行野想,竟然会有人这么在乎他的情绪。 感受着萦绕在耳边的呼吸,他又想,错了,是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宝贝。 梁行野属于家庭的游离者,长期被忽视,压抑着对情感的渴望。他对外强势冷硬,有时甚至显得咄咄逼人。但剖开厚重的保护层,存在敏感脆弱的部分,对待感情尤为如此。 他习惯了一个人,池宁猝不及防地出现,掀起波澜,一圈荡开一圈,直至渗入他生命中的所有角落。 他抱着池宁走在大雪里,池宁脸颊很软,肌肤相触的地方温度逐渐攀升。 他心跳变缓,又变急促,将池宁抱得更紧,慢步走着,两分钟的路程仿佛无限拉长。 有雪落下来,梁行野酝酿了很久的话涌到喉间,兜兜转转,却只是说:“宁宁,晚上想吃扇贝吗?”他亲我 梁行野半托半揽,在积雪中如履平地,被他抱着,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正如此刻,池宁的手塞在他兜里,下巴抵着他肩膀,全身心放松,慢慢悠悠地观察漫天大雪,不用担心梁行野太高而摔下去。 “扇贝?阿姨天天做,我都吃腻了,”池宁小腿在半空中微微晃荡,抖掉鞋尖的积雪,“你想吃什么啊行野哥哥?” 他调子拖得长,像雪一样绒绒的,挠得人心里犯痒。 梁行野顿住,望着台阶旁被雪染白的石墩,破天荒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不理我?”池宁说,“你先叫我宁宁的。” 梁行野踏上台阶,声音很轻,温柔得不像话:“没有不理你,在想吃什么。” 晚上他们随便吃了点,池宁察觉梁行野总是看他,看他的眼睛,咀嚼着食物而鼓起的脸颊,和被辣得透红的唇。 但当两人撞上视线时,梁行野很快会避开。 池宁就问:“你怎么了?” 梁行野手上在慢条斯理地剥虾,递到他唇边,“张嘴。” 野生马达加斯加黑虎虾,爽滑鲜美,吃了一个又来一个。 池宁便不问了,边嚼虾边和谢川的助理聊天,噼里啪啦地打字。 梁行野扫了眼屏幕,看不清,“在和宋晓意聊?” 池宁和宋晓意一直有联系,上周末还约着看了音乐剧。efroaway,池宁不懂英文,提前好久做了功课,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磨,确认能理解才出发,在剧场看得眼泪汪汪,又不敢掉珍珠。 等梁行野接到他,车门一关,珍珠四处滚落,略带鼻音地说下次和宋晓意看别的。 “不是她,是谢叔叔的助理,”池宁炫耀似的,“谢叔叔让我当他演唱会的吉他伴奏。” “这么厉害?” 池宁有点不好意思,“只伴奏一首。” 谢川很尽责,把他带在身边,毫无保留地教他,吉他属于最易上手的乐器之一,池宁又有基础,天赋摆在那,技艺日渐精湛。 让他伴奏是意外之喜。 谢川的周年演唱会距离举办时间不到一周,没有主动宣发,粉丝在各类媒体下口口相传,飓风般声势浩大,开票初期就被抢光,工作室里大家忙得团团转,除了池宁。 跟着谢川的乐手们年纪偏大,谁都把他当小孩,见天逗他玩,等真要干活了,又怕累着他,啥都不让碰。 那天去体育馆排练,池宁坐在第一排,聚精会神地观看。 谢川曲风多元,将经典歌曲分风格演出,摇滚元素、浪漫抒情曲、国风……配合舞台背景和预先拍摄好的画面,真情演绎多年来的音乐历程。 演出近三个小时,池宁盯着炫目的舞台,盯到眼睛干涩,心里震撼又蠢蠢欲动。 结束后,他去后台找谢川。年纪大了体能跟不上,谢川喘着气,浑身是汗,嗓音也变哑些许,正瘫在椅子上喝水。 休息室里人进进出出,吵吵嚷嚷的,池宁蹲在谢川面前,还没说话,一个三十多岁的鼓手笑着拍他脑袋,“蹲着像个小青蛙。”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有人打趣:“还是个漂亮的混血小青蛙。” 谢川也笑:“行了啊,昨天笑他吃青菜像考拉,今天又像小青蛙,他就不能是个人?” 池宁心虚地想,确实不是,他酝酿许久,跟谢川说自己也想帮忙,哪怕搬搬乐器。 场务扔了条奶酪棒给他,洋溢着老父亲的慈祥,“我安排好了,用不着你搬,你去玩就行了。” 鼓手:“谁想给你搬乐器,人宁宁是想上场参与……” 被挑破小心思,池宁耷拉着脑袋偷偷瞄了眼谢川。 众人又笑,鼓手笑得最欢,“谢老师,给小青蛙一个机会吧。” 吉他手开玩笑:“我这是要被迫下岗了?” 池宁年纪小,大家起初以为他闹着来玩,直到他弹唱了首曲子,没歌词,从头到尾纯曲调,静谧深邃,很轻易地勾起了在场人的情感共鸣。 最好的音乐,不一定拥有高超的技巧、顶级的唱腔,但一定能打动人心。 按谢川的话来说,池宁灵气十足,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缺陷只在理解词上面,吃了没文化的亏。 谢川笑眯眯,领着池宁去了舞台。 体育馆能容纳万人,升降舞台流窜着紫光,电流似的蔓延,光彩夺目。 只有舞台打了光,台下座位空荡荡,往后黢黑一片,犹如夜色下的大海,无边无际。池宁站在舞台中央,像站在礁石上。 渺小又孤独。 但谢川不会孤独,再过不久,这里将变得人声鼎沸,和他以前所有演唱会一样,高燃到几乎爆炸。 池宁看着闲散的谢川,“谢叔叔,你会紧张吗?” “习惯了,”谢川透过空荡的座椅回忆当年,“第一场演唱会很紧张,手心出汗腿也抖,害怕失误,但最后还是忘词了。” 他笑着问:“宁宁,想体验一下吗?” “想。”池宁幻想着万众瞩目的场面,目光充满憧憬,“我想被很多人喜欢,还想唱给我哥哥听。”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谢川笑得温和,池宁有多黏梁行野他都看在眼里。平日里三句话不离梁行野,梁行野一出现,视线就锁住了,不过梁行野对池宁也好得过分,他们感情深厚在所难免。 最后谢川不仅让池宁参与了伴奏,还答应中场休息的时候让他弹唱。 要上台,排演不可或缺。梁行野每每来工作室接人,池宁都在练习。 今天也是如此,梁行野没打扰,隔着玻璃窗观望,谢川弯着腰扫弦,看架势是在教技巧,谢辛也在,靠墙站得像一棵松,微微垂眸凝视池宁。 他摸出手机给谢辛发了条消息,等谢辛出来,问:“最近不忙吗?这段时间总见你在这。” “还行,诺诺吵着要来,就带她来了。”谢辛指着蹲在休息区角落里玩盆栽的谢诺,“在那玩儿。” 谢诺在家待不住,三天两头往这边跑,上次出事后谢辛跟得紧,但守着孩子太无聊,没忍住去看他小叔教池宁。 他有很深的音乐造诣,只看一次,就意识到他小叔所说的天赋名副其实。而后习惯吩咐保镖带谢诺到休息去玩,自己进工作区。 池宁长得极好,也可能认真做事的人天然带滤镜,很多次他看着池宁,都不得不承认,梁行野还算有点眼光。 梁行野和他正聊着,谢川出来倒水,笑着跟梁行野打招呼,“行野今天这么早?” “工作少就提前来了。”梁行野接过杯子,打开饮水机给他装水,“叔,过几天不是要开演唱会吗?你忙的话就别顾着池宁了。” “不顾不行,上回彩排他还跟我说呢,想在舞台上唱歌给你听,我让他中场休息的时候玩一玩,才几分钟,不碍事……” 梁行野怔愣片刻。 谢川拍他肩膀,“到时候记得来啊,别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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