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啊,你多大,他多大,还计较起来了。”云拂无奈地嗔怒道,“我们连酌可乖了。” “多少钱一条?有钱一起赚啊。” “去你的!” “别不承认,你是要把他宠坏的。”我扣着手指头说,“柏潜比他小一岁的时候,比他沉稳多了,谁也不靠就拿了双男主电影二番。再说远一点,我十七岁的名气就比连酌大几倍了,到他这个年纪找我的本子都接到手软。孩子不是这么带的,知道你宠他,但也该收着点。” 云拂根本不听劝,“你可算了吧,你就是对人小孩有偏见。拿他同你和柏潜的时代比?怎么比啊你告诉我!现在但凡长得看得过去的,都来当明星了,演戏演戏不行,唱歌唱歌不行,图什么啊不就图来钱快?连酌好歹演技有模有式,也出过一张专辑,他才二十一岁,已经是同期里不错的新生代了。” “算了我不跟偏心偏到后背的人争。” 我想起今天逆水衡之的态度,换了个话题找云拂问内情。衍生作品最忌讳有版权纷争,我可不想投了钱进去全打水漂。 云拂听了我复盘的情景,说:“这个情况我知道一点儿。版权已经卖出去了不用存疑,当时逆水衡之还因为卖版权被她的读者脱粉回踩,这事在她们作者圈好像闹得还挺大。都是说她掉钱眼里去了,只顾着恰饭,根本不爱她笔下的人物什么的。” “读者的反应也太大了吧。”想起《大帅你来》命途多舛的影视运,我忍不住置换到作者身上,“完成一部作品要耗费作者多少心血,读者仅仅花几个小时就看完了。看的人还要反过来说写的人不爱笔下的角色,这是什么道理?” 云拂反过来说我,“你也别说太早了。你和逆水衡之也就是吃了顿饭,人心隔肚皮,你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吗?现在的圈子乱得很,什么人都有。她们以写作为生靠稿费能赚几个钱啊,只有卖了版权做大项目才能赚得多点。本来就有不少人以卖版权为目的写作,尺度情节什么都严格按照影视剧的要求来写,都是为了生活哪有什么对不对错不错的呢。要我说,政治觉悟正确,法律意识不单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至于私德什么的,只要没披露出来,还是有很多追捧者的。” 云拂的话在我心间绕了一圈,我没太纠结,应她,“可能你说的都是事实,世界确实是参差不齐的,但我不喜欢这种风气。这个项目的资本评估我想再考虑一下,你也让连酌有个准备。我现在懂了,原来不只是观众的处境很卑微,读者的真情实感经常也会付之东流。我不能做到只支援一个弱者。” 处理完工作的事宜,我切换了频道去找柏潜谈情说爱。提到这个项目的时候,柏潜意味不明地在我耳边轻轻咬着字:“原来你还打算花八千万去捧连酌啊。” 我起初没听出来柏潜嘴里的酸意,还尽量详略得当地和他继续讲这个项目,末了还补了一句:“这个电影要成片,经费肯定不能省,原著就是一个大制作,云拂说光版权费作者就得了四千万。” “哦,所以你不但还要追加八千万去捧人,为了让人名正言顺进组还亲自去找作者要背书了。好厉害啊,树竟容。” 如果这样我都听不出柏潜在吃醋,我也太不够格当他男朋友了。但咂摸着柏潜捧着手机吃醋的样子,我心里还挺美。 于是我故意逗他,“怎么了,你不会是这种醋都吃吧?” “什么叫这种醋,八千万送别的男人带资进组呢,追究起来跟你在外面养外室也没差了好不好。”柏潜那么坦诚我是没想到的,他之前的态度不自己剖白,我始终琢磨不透,暧昧不明。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喝了一壶醋的柏潜,难得情绪外露,他为我着急的口气,让我喜欢得还想再逗他一逗。 可我还没行动呢,柏潜就误打误撞让我心疼了。 他翻起了旧账,说:“当年我片酬也才二十万,清清白白进的组,就因为身上喷了点香水,-鸟兽栾飞,我们终将面对苍老。 我使尽糖衣炮弹哄柏潜不得,无奈之下只好拿出了杀手锏,答应他时间方便就去探班。 连酌的试镜时间很快就定下了,4月17日,洛杉矶北部。 试镜前夕,云拂带连酌深夜抵达洛杉矶,落榻在影视城附近酒店。 试镜当天大早,我就收到了两个消息。一条是逆水衡之和编导组的合影,一条是云拂说连酌的状态不对。 我随手给逆水衡之回完一个“有劳”的表情包,给云拂去了通电话:“什么叫状态不对?” 云拂挂了我的电话,发了一张连酌靠窗远眺的背影图过来,附言:“大概是这样一整晚了。” 我放下手机,拎了外套就开车上路。都不用再多问,我就明白连酌这一整晚怎么折腾的了。 开了一个小时车,我才在高峰期赶到他们停驻的酒店。云拂在酒店电梯边等我,看我气色不好又帮连酌说情:“你别着急,当心这副表情吓到他适得其反了,他现在就是拧巴住了,你开解他两句没准就好了,哎……” 砰 我没理云拂,拿了房卡刷门进去就把她挡在门外了。 套房的规格等级看起来很不错,隔音棉把云拂在外面的所有动静都绝缘了。 我进去的时候连酌还保持云拂拍照给我的姿势,他僵硬倔强的背影让我心头烦躁得很。我甩了外套翘腿坐上他身后的沙发,动静那么大见他还不动如松杵着,舌尖顶顶腮帮子,点了根烟。 我们耗了挺久,半盒烟头下了烟灰缸,我终于把情绪压下来了。开口时我的声音很哑,好在算得上温柔,我冲他已经挺得不太直的背招手,“坐过来,让我看看你。” 地毯吸了脚步声,那张憔悴的脸不太情愿地看向我。我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催连酌过来,“这里。” 面对这头小魔王,我向来都是没什么耐心的,但眼前蓦然浮现云拂今天在电梯口等我的模样,突然就鬼使神差地伸手把连酌按进了怀里。 四月的天,我还穿着绵软的线衫,没多久就感到了胸前的湿意。 连酌好像一直很爱哭,眼泪说来就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到了伤心处,亦或只是他撒娇的手段。我心里叹了口气。 我保证只是很轻的一口气,但这个小鬼精黏着鼻涕泡就跟我发作了。 脸脏得我没眼看,我抽了纸巾往他脸上按,他还气昂昂地控诉我:“你哪里有一点慈爱嘛!我都哭成这样了,你一点都不温柔!” 我嫌弃地把他推远点,“”了一声,“我看你也没什么状态不好的,走吧,试镜去。” 我的话刚说出口,就像给连酌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瞬间的功夫,他恨不能藏进沙发底下。我看得牙痒痒,忍不住在他翘起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轻轻的也没用力,哪想到他反应极大的“嗷”了一声,爬起来就往我身上扑。 我费力制住他,他仍激烈地和我对抗着。我看着他圆圆的头顶在我眼皮底下不管不顾的扭动,两眼过去,就心软地松开了手。他又要朝我扑,手臂已经揽上了我的腰,我叹了一口气:“见好就收啊,你老板一把骨头了,别给折腾废了。” 连酌的动作一顿,老实巴交地在沙发上并拢腿坐好,声音轻细不可闻:“我演不好盛莫山的,不去试镜了行不行。” 他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我没逗他,只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不是想和柏潜争个高下吗,他以前演过一个形象类似的配角,你要是把主角演好了,不就……” “那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连酌扯了把我的衣袖,小声地哀求我,“哥哥别再打我的脸了,行行好吧!” 我垂眸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小崽子,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放柔了声音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哥……老板!”连酌仰头觑着我的脸色,临时改了口,但又不死心,“可以叫哥……哥嘛?” “我是家中独子,不会认一个没用的弟弟。”话至一半,连酌脸色惨白,身子甚至在发颤,我又回了个弯,“但如果你今天能乖乖去试一下戏,不管结果成不成,我都允许你以后叫我哥哥。” 连酌眼眸深处沉郁的底色霎时现了光,晶莹的泪珠滚落,笑着问我:“真的吗?” 我想了想,应道:“不能当着柏潜的面叫。” 我带连酌从电梯下来,云拂已经备好了车。 连酌黏黏糊糊要跟我挤后座,去影视城的路上他在车里安静地可怕,连呼吸都不敢过重,眼见导航向目的地靠近,云拂在前座朝我摇了摇头。 电影选角演员是要投到大荧屏的,任何一点瑕疵都会放大。所以此次试镜,《大帅你来》那边特别强调了不只是要试戏感,还要看连酌的定妆是否符合人物形象。 虽然今天上午是单独试他一个,但在酒店已经耽搁了一会儿,这下不抓紧时间上妆做准备,怕是要来不及。可是车已经停下了,连酌还是没有下车的意思。 云拂用眼神催促我,我气不过,伸手拧了一下连酌的肩,“怎么答应我的,嗯?” 一直低着头的少年,这时深深地看着我,像在和我经历什么不堪忍受的别离,他说:“我没有忘。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我不是非要和柏潜较劲,他对我来说一直都是离我很远的人,我只是希望你看向我的眼神,可以实一点,不要总是透过我,回想在我这个年龄时的柏潜。” 我回视这个眼尾下垂,看起来有些乖的少年,心里有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响,却听不分明。 而眼前的人一张小嘴还不停地惹人头疼:“我起初真的是这样想的,那时候对你和对柏潜的心态一样,都很不服气。我想啊,这世界上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唯独树竟容要这么对我呢,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凭什么终日都要在他人的影子下苟延残喘?我不服气,我不甘心,带着批判的心理去审视柏潜,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传奇人物。” 我的意识随着连酌的话飘得好远好远,没有支点,没有方向,只是耳边还模模糊糊地晃着一些话。 “我看过了他所有参演的电影,深夜不得而眠时都是这个人眉目低沉的模样,他是容器,又像是一栋房子,装满了人生百态,好似人间的好处坏处,都被他一一吃透了。” 眼瞳中的异色流转,恍若我经历的一切都汇成了一个个慢镜头,相得益彰的配乐在我心间激荡。 “我不再把他当作一个假想敌,而是与有荣焉得奉他为行业标杆。” “可能没有谁不为这样的人着迷吧,特别是像哥哥这样追求故事性的艺术家。我终于说服自己不在你身边停留了,树竟容。” “我想告诉你,我觉得自己演不好盛莫山不是承认自己演技差,只是认为我心里的盛莫山,应该是柏潜。” 连酌什么时候下车的我不知道,等我从他最后一句话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不在我身侧了。 人人心里都有一个盛莫山,奇的是一个试镜盛莫山的演员,说他觉得盛莫山应该是一个连剧本都没看就无缘这一角的人。 我和云拂坐在车上等至了中午,影视城仍没有一点消息透露出来。 临近下午三点,距离连酌下车已经快六个小时了,云拂对拿下这一角已经不抱希望,只盼着剧组能把她心肝儿放出来吃个饭。 云拂不知道-今朝有人。 乍然接收到这种算得上意外之喜的消息,我最怕高兴一场的结果是连酌真的坐实了带资进组。担心逆水衡之对他的褒奖都是因资本而托大。 我不敢表现出高兴,也没擅自答应她什么,只问连酌人在哪,以及能否提供一下现场试镜的视频。 也许我的反应在逆水衡之意料之外,她懵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碰碰找到人问连酌的所在,最后告诉我连酌在休息室卸妆,又说剧组订了盒饭要不要进来等,顺便问导演要试镜视频。 我应了好,挂了电话后和云拂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默契地下车,步履疾疾,一言不发。 推开休息室时打眼就看到连酌一脸虚脱地靠在化妆椅上补眠,我听到云拂在一侧心疼地倒抽气。 我拉云拂坐到沙发上等,没一会儿剧组的人给我们拿了三盒盒饭过来,编导组是和逆水衡之一起来的,附带了一锅打包好的鲫鱼汤。 相互寒暄完霎时有些冷场,云拂见状想叫醒连酌,制作组都来了,准男一号在旁边睡觉招呼都不打一个怎么行。但云拂刚行一步,导演就怜惜道:“让孩子睡会儿吧,我们也不久坐,等会儿还有工作。” 闻言我便懂了这是有话要私下交待。果然他们三个刚坐下,编剧就让化妆师弄好出去了。 最先开口的是导演,他给了我一个存储盘,说:“从进门开始就在录了。” 《大帅你来》换到这一批的制作班底我不太熟悉,但记得云拂整理的资料上有标注现在这位导演,鲁长佟。法籍华人,在戛纳电影节小有名气,片好但不够硬,陪跑多年。 我手心捏住存储盘,略微颔首:“今后还要麻烦鲁导多费心了。” “树总客气了。”鲁长佟回了我一个礼,之后就直奔主题了,“我们过来是想厚着脸皮来跟您确定一下投入资金的,目前这个项目前期耽搁的时间太长了,经费已经有些吃紧了,想说您……” 鲁长佟年纪虽比我大,但论资历他可真没我高,且不说我入行二十多年了,单是我身后这些电影奖项,就担得起他一句“您”。况且这次合作我还不是他镜头里被摆弄的演员,我是他的衣食父母。 “八千万只多不少,这是我承诺过的,各位可以静候一下后面我司送来的合同。”我的手指摩搓着手里的物件,在他们三人神色各异时面不改色补充道:“作为投资方,我总要再观望一下项目的收益,你们说是吧。” “是是是,那就不打扰树总了。” 他们面露喜色结队出去时,逆水衡之还殷切看着我,我想起她那句“编外跟组”的请求,转头瞥了眼累垮了的连酌,还是不打算那么快回应她。 云拂叫司机把车上的笔电拿进来,我和云拂就一边吃着盒饭,一边回顾连酌试镜的情况。 连酌下车到见面,和我们分开了六个多小时,视频时长却只有一小时零四分。 显然云拂和我注意到了同一个点,她伸筷子点了下连酌的方向,“应该其他时间都在试妆吧,我们进来的时候连酌脸上都还没卸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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