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时候,陈瀚终于受不了了,从早上八点钟上班开始一直到下午三点,他接了起码六十个电话,其中三个是来约时间谈合同的,剩下五十多个全是各式各样的“自我介绍”。想被包的那种介绍。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盛总的工作号码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广为流传的,偏偏有电话他也不敢挂掉,因为保不齐就是一个真正的想要谈合作的人打来的。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半小时,陈瀚终于忍不住将情况报告给了盛闵行。解决不了了,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受苦而盛总清闲自在。陈瀚愁云满面的将情况一五一十报告给盛闵行。盛闵行全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很难不追本溯源。最近一次将工作号码递出去是在一周前,在夜幸,他交给了那个叫沈渡津的侍应生。他现在只庆幸那天兴头上没把私人号码一并交出去。不过沈渡津这人也确实是有趣,起码不像他第一印象里那样沉闷死寂,身上那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场仿佛也只是盛闵行的错觉。本质还是只急了就会挠人的猫。“小陈,你去查一下这些号主是通过哪些渠道得到我的号码的。”陈瀚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体内窜起一阵恶寒。本来以为接起这些电话他就已经历完劫了,他实在是不敢想象又回拨这些号码时的情景。眼前仿佛有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另外,再查一个叫沈渡津的人。”陈瀚面不改色地掏出便签本记录道:“好的,是哪个渡哪个津呢?”盛闵行思考了一会儿,歪着头耸耸肩,,指尖扣着桌面,露出一个天真又欠揍的笑:“不知道哦,都查查吧。”陈瀚有某一瞬间想折断手中的钢笔,他艰难维持脸上的笑:“我需要您提供稍稍具体一些的信息。”“在夜幸工作的。”盛闵行揉按着太阳穴,又多补充一句:“具体查查他是否有曾用名。”他还抱有一丝幻想,经过时间的冲洗人是会变的,手腕上的一颗痣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沈渡津就是齐度,只是看那颗红痣不爽便洗掉了也说不定。他需要更加确切的证据。“好的。”陈瀚记下要点后退出了办公室。在夜幸工作的侍应生只有一个姓沈的,不管他叫沈什么都跑不掉就是他了。陈翰办事效率极高,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能跟在盛闵行身边工作的原因。几乎是在盛闵行着人调查的第二天下午就收到了结果。陈翰的确是按照盛闵行的意思删减掉很多杂乱的信息,但既然要包人盛总还是要有些真诚的,所以最后呈到盛闵行面前的是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张纸。盛闵行看到第三张便头大得再次跟陈瀚重申他只需要基本信息。“没有曾用名吗?”盛闵行几乎要将首页的信息栏盯出个洞。陈瀚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家庭训犬师?是什么?”“就是专门上门为家犬训练的一种职业。”“为什么他前十六年的履历一片空白?”“抱歉盛总,这实在是查不到,他十六岁前似乎一直都在国外。”盛闵行罕见的抬起头:“在国外就查不到?你不是从前连调查对象穿的袜子颜色都能知道的吗?”“……”陈瀚默默在心里为自己鸣不平,盛总可真是惯会折腾人的,前一秒还嫌弃二十页太多,后一秒就责怪信息有缺漏。盛闵行是有些失望的,沈渡津从头到尾都很真诚,从没刻意掩盖什么。他不会是齐度,永远都不是。他很遗憾,如果当年盛家不扩展海外产业,他不跟随父母出国定居,如今他与齐度就算做不成恋人也是很好的朋友,起码不是杳无音信的局面。他记得出国后的的第一年,他与齐度还是有联系的。那时候时间是世界上最漫长无用的东西,他给齐度发邮件,然后就在等待齐度的回复中度过每一天。齐度似乎是有回过他一些东西,但后面回复得越来越少,在第二年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联系。陈翰还在面前站着,盛闵行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表现出类似于悲伤的表情,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再放下时已然恢复如常。“还有一件事,我的工作号,怎么流出去的?”“很多种说法,有在地上捡到的纸条上看到的,还有在路上的电线杆上看到的,也有什么厕所小隔间、地下停车场之类的。”“然后我发现一个共同点……”陈瀚支支吾吾开口,“他们其中有大约三分之二,得到这个号码的渠道都是夜幸。”他真的很想问问盛闵行是不是也想搞四处留情那一套了。但四处留情也别祸害他啊,有本事把自己私人号码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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