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绝尘而去的马车,顿了一会儿,然后就对身旁的人说道:&ldo;咱们进去吧。&rdo;
韵公子一直低头不语,大伙们干什么他就乖乖跟着,如今只剩下他俩个了,倒是自在了不少。他跟着严奕的身后低声说道:&ldo;公子今晚要留宿吗?&rdo;他是青楼里买来的,被人安置在外头也算幸运,不必在阁里接些五湖四海的客人。
&ldo;你初来咋到,宅子里还没有奴仆伺候,我留下给你做个伴。&rdo;严奕说道,进了门就反身栓上门,他计较着明儿要去买些奴仆回来。
韵公子闻言,抿嘴一笑。他觉得这人是个会照顾人的,以后少不得也是个会疼人的。在阁里的时候他就瞧上了,特别喜欢他一本正经的模样。
&ldo;来吧,你挑个屋子。&rdo;严奕一边带着他走,一边说道:&ldo;这宅子就你一个人住,不若就住在主院。这里头宽敞明亮,比别的院子要好。&rdo;
韵公子都听他的,迈着小碎步紧紧跟着他。
&ldo;今儿个没有热水洗澡了,你就将就一晚上吧,我明儿给你买几个伺候得人来。&rdo;严奕想了想又说道,并且明天也是没人打理饭食,他留下一些银子,叫韵公子自个出门买些吃的先。
&ldo;既然这样,不若公子明日与奴家一道出去,该采买的采买,该置办的置办。&rdo;韵公子提议道。
&ldo;这样也好。&rdo;明儿个师傅不授课,他缺席一天倒是无妨。
&ldo;公子,奴家……&rdo;
&ldo;不必自称奴了,这般安置你,就没把你当初奴来看待。&rdo;严奕问道:&ldo;你原来叫什么?&rdo;
韵公子回答道:&ldo;我……原来叫陈鱼。&rdo;
&ldo;沉鱼?沉鱼落雁的沉鱼吗?&rdo;严奕一想就想到这个,倒不是有什么调笑的意味,他是很正经地问道。
&ldo;并不是,是耳朵陈,鱼虾的鱼。&rdo;陈鱼略显羞涩地解释道:&ldo;我是渔村村民出身,家里遭了海难,这才被买进青楼。&rdo;
严奕点点头,迟疑问道:&ldo;可否告知,你是几岁入了芙蓉阁?&rdo;
&ldo;十二岁就进去了,老鸨见我颜色好身子软,就让我学舞,如今学了四年,我也十六了。&rdo;在青楼里,十六才出来挂牌,那是极晚的了,这是陈鱼自己极力争取的。
&ldo;嗯……&rdo;十六了,倒是和自己同岁。严奕听闻他的命运,却有几分怜悯。
&ldo;斗胆问一句……不知公子,姓何名何?&rdo;陈鱼捏着腰间的流苏,却是有些紧张地问道。
&ldo;我叫严奕,你叫我姓名便可。&rdo;严奕交代道,虽则这人是青楼买回来的,可他没当人家是奴。这般对待,就是和平常友人一般尊敬的。
&ldo;是。&rdo;陈鱼抿唇笑道。
&ldo;嗯,时辰不早了,你且歇着吧,明儿我再来找你。&rdo;严奕说道,再瞧了瞧他就走了。
&ldo;公……你歇在哪儿?&rdo;陈鱼细细地问道,一双美目盈盈地望着他。
&ldo;我就在隔壁,有事可以喊我。&rdo;严奕说道,看着他停了停,然后就反身出去。
陈鱼望着空荡荡的门,站了一会儿,才过去把门拴上。这屋里头,其实什么都有,只管休息就够了。而那人答应了他,明儿要陪他去采买东西。陈鱼想到此,嘴边会泛起压不住的笑痕……(二)
第二日一早,陈鱼在屋里穿衣打扮,严奕就敲响了他的门。陈鱼对着镜子抿唇一笑,低声道:&ldo;请进。&rdo;
严奕推开门,也并未进来,只说道:&ldo;可收拾好了没有,我和你去采买东西。&rdo;
陈鱼回头看了看他,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跟着他出去了。严奕先带他去用早饭,然后二人去市集,只要陈鱼说用得着,就买下了。最后才绕到人牙子处,挑选了五六个看起来不错的奴仆。
放两个到厨房,放两个收拾宅院,两个做些杂物,也暂时够了。严奕问他,还要不要买两个小丫头贴身伺候着。陈鱼摇头说不要,他原来就不是什么富家公子,生来是个命苦的,哪里用得着别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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