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爸妈现在过来就是提前陪我过生日的。” “那我就不能亲口跟你说生日快乐了。” 骆远鹤想了一下:“那我回国?” 缪存:“……啊?” 骆远鹤又想了一下,似乎是认真地过了一遍自己的行程档期:“可能有点困难,月底要去一趟北欧,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不要,”缪存果断否决他,“长途飞行很累的。” 骆远鹤其实对三十岁生日没什么感觉,因为之前的每一年都是跟骆明翰一起过的,两个人一起过生日,便冲淡了这份特殊性,导致谁都像是被顺便的那一个。成年后虽然可以分开过了,但骆远鹤是艺术家性格,骨子里的闲云野鹤,不怎么看重这些繁琐的仪式感。 “让我想想,”指间夹着的铅笔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缪缪是不是给我准备礼物了?” 被猜了个正着。 “而且是千挑万选,很重要的礼物。” 缪存咬了下唇,不否认也不肯定。 “你生日那天,有安排吗?”他刚问完就迅速地自己否决了:“肯定有的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前一天,或者前两天,有时间吗?” 骆远鹤刚才还漫不经心的神色微怔,心里隐约猜到一个可能:“……你要来法国?” “你别这么聪明。” 骆远鹤不画速写了,把笔和画本都收了起来,手抵着唇敛去笑意:“生日那天可以有安排,也可以没有安排,取决于……” “取决于?” “取决于陪我过生日的是谁。” “要是是法国的艺术家和展商呢?” “那就没空。” “法国的师生呢?” “也没空。” “那中国的学生呢?” “要看是哪一个。” 缪存唇角乱翘:“有一个叫艾岑的口齿不清的学生……” 骆远鹤失笑出来,笑声若有似无的,带着温柔和无奈,“那就二十四小时都有空。” 缪存拿掌心贴住脸:“那我转告他买机票了。” 挂完视频,黑屏上映出一张咬着唇想要止住笑的脸,怪傻的。 缪存伏在手臂上,心里砰砰乱跳。 骆老师生日那天一定是要陪女友的,他可以提前一晚等着零点把礼物送出去,然后第二天就飞回国,这样就一点也不会耽误他们约会了。 这样打算的时候,航旅app上推送,显示他有一程新航班。 旅客:缪存 目的地:巴黎 日期:二月二日 骆远鹤的微信随后而至:「我陪你看卢浮宫。回程你自己算好时间买,不要请太久的假。」 缪存:!他都还没办签证! 去法国的签证不算难办,只要提供符合标准的资料就行了。缪存网上找了代理,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因为他还是学生,所以一切标准主要是看他的家庭和父母资产、条件。 为了见一面骆远鹤,他只能去找缪建成。 缪建成看着五花八门的长长清单,眉头皱出了川字:“财产证明……营业执照……六个月银行对账单……经济收入证明……房产本……机动车本……” 看完了,眉头皱得更深地看缪存,“你去法国干什么?” 缪存装出乖乖巧巧的模样:“刚才不是说了吗,学院里有出国交流项目,我是老师点名要去的。” “免费的?” “免费的。”缪存知道他最怕掏钱,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显:“去程机票都已经统一买好了。” 缪建成骨子里的小民,民怕官是刻在基因里的,一听说学院里都给统一买好机票了,就觉得不能给院里添麻烦,不情不愿咕哝了一下:“行吧,这些东西有是有,大使馆看不看得上就不一定了。” 缪存问:“你能提供多少存款证明?” 缪家的这个房子还有破车子都不之前,铺子在城西这么个烂怂地段,商业价值也少得可怜,代理说这种情况下就要看水果摊的营业流水,以及本身的存款证明了,越丰厚越好。 缪建成被这么问,有种揭了老底的感觉,清了清嗓子,刚要张口,李丽萍抢先哭诉道:“还能有多少呀,三万块顶天了呀。” 一边说,一边拿胳膊肘撞了下缪建成。 缪建成便乖乖地闭了嘴。 “三、”缪存噎了一下:“这不可能。” 李丽萍双眼瞪了起来:“怎么不可能?你看你这孩子,平时看着吧,噶乖乖巧巧闷声不响的,其实心里都在一笔一笔惦记着我们两个老人家的养老钱呢?那你说,我们有多少?” 缪建成不悦地闷声盯着他,一副缪存确实在计较他们棺材本的阴沉模样。 缪存心里一沉,他们两个是离婚再婚关系,又都是个体户,条件本来就属于差的,现法签和申根签在年底又都收紧了,拿不出足够的存款证明的话……他就见不到骆远鹤了。 李丽萍的嘴脸跟当初求缪存时不一样,毕竟她也很快认识到,缪聪并不是什么画画的苗子,他连半小时都坐不住,为今之计只能一边求神拜佛让缪聪突然成绩飞涨,一边为他存好上三流民办本科的钱。 她嗑着瓜子,“去不了就别去了呗,虽然学校掏钱,那你自己吃饭啊逛个街啊,买个纪念品啊什么的,不花钱啊?” 缪存忍着气:“我自己可以掏,不会问你们要钱。” 李丽萍笑了一下,想起什么:“对了,你不是一直画画赚钱吗?可以把钱打到我们卡上去做存款证明啊?对吧?要放你自己卡上做证明呢,也可以,但人大使馆也不是傻的呀,哦,父母一穷二白的,你个去法国的前妻儿子这么有钱,他不会怀疑你这笔钱来路不明,是不是想黑在法国呀?” 缪存攥紧了拳,忍了又忍,确定自己可以心平气和了,才再度开口:“卡号给我,我打二十万,你们给我凑五万,应该够了。” 缪建成瞪圆了眼珠子:“你哪来这么多钱?” 缪存冷冷地看着他:“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你别管。” 其实都是他自己赚的钱,但人不能露财,更不能表露自己有赚钱生钱的能力,否则便会被这些贪得无厌的人盯上反复吸血。 一提到燕儿,缪建成就闭嘴了。他亏欠她太多,以至于人走了好些年了,他有时候还是怕她来找自己不痛快,逢年过节的不忘给她上香祭奠,让她别惦记阳间的人。 李丽萍斜眼看缪建成:“燕儿这么有钱呢?怎么我当初跟你的时候,你除了一个烂水果店,就啥也没有了?” 缪存把目光转向她:“我警告你,这笔钱不是你能惦记的,银行可能会要求冻结一个月,只要期限一到,就一分不少地转回给我。” 他的目光太可怕了,仿佛这二十万是他的什么救命钱,没了这笔钱他就会没了命。李丽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他盯得浑身冒汗,脊背上窜起满背鸡皮疙瘩,十分不自在地说:“、……瞧你说的,阿姨有这么坏吗?这可是你妈妈的钱。”她故作亲切地说。 在最快的时间内收集齐了资料,代理为他安排好了详细的出行计划书和下榻酒店,过了半个多月,在一月末的时节,缪存拿到了法国签证。 他在等签证的这段时间始终心神不宁,根本逃不过骆明翰的眼睛。 骆明翰其实一直忍着,刻意从不和缪存提及生日这个话题,就是怕惊扰了他,暴露了自己已经知道了礼物。 他以为缪存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生日而紧张。 确实,二月四号,还剩不到十天了。 大概骆明翰自己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珠宝店里,把每一款男士珠宝都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像是给自己内心做个预热,好像这么做了以后,就能减缓一点儿内心对此的期待。 缪存会送什么?总不能真的是戒指。 如果缪存真的送了戒指,他要怎么反应?直接拒绝的话,缪存一定会伤心的,也许表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但心里会难过得睡不着。 如果接受了,但不戴,似乎也不妥。毕竟每一个送出戒指的人,都会希望对方能每天珍重地戴上。他要是每次见缪存时都十指空空,那么缪存也仍然是会失望的。 也就是说……不让缪存难过、伤心、失望的唯一办法,就是接受这枚戒指,并且每天都戴上。 骆明翰觉得这很为难,但既然是缪存送的,他可以勉为其难满足他。 sales陪着他一件件地看过去,看出他衣着考究,手上那款表要五六十万,不是那种光看不买的主儿。但骆明翰未免太有耐心了些,对每一款都不置可否。 “先生今天是想看戒指、对戒、手镯还是腕表呢,或者是男士项链,我们今年也有几款当季主推。” 骆明翰想了想,问:“如果是一个十九岁的男生来买礼物,他会选什么?” 问得真拗口。sales心里琢磨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问那种少年男孩儿会喜欢哪种款式。热心地说:“看他平时穿着打扮和审美,有人喜欢夸张时髦一些的,有人就喜欢低调简约。” “年纪很小,喜欢穿t恤和帆布鞋,审美很好,是画家。” 虽然缪存是职校的学渣,但骆明翰还是觉得他很有天赋,擅自给他提咖。 “哦……”sales讪笑,“那要不您看看这个吊坠?” 骆明翰指着那款手镯:“他以前看中过这个。” “这个啊……”sales从玻璃柜中小心取出,戴着白色丝绸手套的手将它取下呈在丝绒托盘里:“这款是我们家的经典款式,戴起来确实很抬人的,啊对了……”她俨然想到了什么,“tracy啊,前段时间你不是接待过一个小孩儿吗?他就买了这款?” 名叫tracy的导购凑过来看了一眼,“嗯啊,对没错。” “那个男生就是像您说的那样,里面穿t恤,外面套一件羽绒服,打扮很学生的,他就买了这款。您可以参考一下。” 骆明翰心里一动,几乎立刻就能确定那个人是缪存。 “你的意思是,他买了这个?” “确实,我没有记错。”sales微笑着说,“眼光很好的呀,他自己手上也戴着一个呢。” 不是戒指。 原来不是戒指。 心里一沉的感觉如此鲜明,骆明翰喉结咽动,辨不清内心的情绪。他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当缪存送出戒指时,他要怎么装作毫不知情的欣喜意外,又要如何高傲地推拒,最后才勉为其难地手下。 到头来,原来送的不是戒指。 一种自嘲的情绪很快蔓延,骆明翰轻轻勾了下唇。也对,他和缪存也就交往了四五个月,还不到送戒指的时刻,缪存不是这么冒失的性格。 往好的地方想,缪存送的是同款。这其实也挺浪漫的。 “先生?先生?这款您要吗?” “不要。”骆明翰走出店铺,又在下一秒去而复返,“看下戒指。” 他送他手镯,他回赠戒指,缪存应该会很开心。 骆明翰挑得用心,想到缪存那张漂亮的脸上会出现的生动表情,心里就泛起不自知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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