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怕我死了?” 念筝被压得弯了腰,脚步重重踉跄,闻言依旧低着头,声音很小,“我再也不想看见别人死了。” 卫生所的医生说男人的腿折了一条,脑袋上是被东西砸的,外伤尚且不提,更严重的是男人他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是谁,从哪里来。 可他看着淡定得过了头,只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你再好好想想!”念筝比他还着急,脸皱着,“你想想你从哪来的?” “我真的不记得了。”男人坐在简陋的铁架床上,仰着头看他一脸焦急,觉得好笑,抓一把他的手臂,“我饿了。” “嗯?”念筝有点没缓过神,顺着他的话问道:“你想吃什么?” “都行。”男人很好说话。 “要不,你先上我家住着。”念筝给他买了俩包子,坐着看他吃,皱着眉头像在思考艰难的问题,“我家就我一个人。” ——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卫生所大夫借给他俩一个铁皮手电,微弱的光晃悠在漆黑的夜色里,天上月明星灿。 念筝肚子叫了声,忙活一天,从送老太太下葬到去卫生所,一口饭都没吃,他感觉不饿,只是肚子自作主张觉得饿。 旁边的男人搭着他的肩膀,一瘸一拐,看了一眼念筝,从西服兜里掏出剩下的一个包子。 “我不吃。”念筝摇摇头,看他一眼,问道:“你真一点不记得了么?” “嗯。”男人应了声,脑子像一张白纸,闭上眼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想不起来。 念筝不再说话了。奶奶走了,但是又来了一个人,时间地点都像是奶奶亲自送来的一样。 “今天是冬至,你要是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我就叫你冬至吧。”他说。 他害怕一个人,很害怕。04:异乡人 ========================== 村里人冬天烧炉子,往往在厨房和睡觉的屋中间建一个小屋。因为挨着炉子近,密封性又好,这个小屋就是整个房子里最暖和的地方。 “你的伤口不能碰到水,我给你烧点热水擦擦。”念筝忙活着烧一大锅开水,舀到铁桶里兑点凉水,脚步沉沉拎过来,用毛巾给冬至擦身子。 小屋没窗,房顶上悬着光秃秃一个灯泡,刚打开还不太亮。冬至依靠着床头,念筝在床边放了凳子,方便他腿伸直。 男人垂眼看着他,自从卫生所回来,念筝对他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跟对待易碎的玻璃容器一样,见他如此殷勤到讨好的地步,大约是明白了,易碎的是念筝那颗怕他离开的心。 柔软尚好的衬衫料子下是结实胸膛,念筝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只觉得硬。终究不好意思,也怕他冷,所以只把怀敞着,没有全脱掉。 “好……好了……我帮你擦……”怎么一张嘴变成了结巴,念筝懊恼。 毛巾在热水里涮了又涮,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干这活了。可都是男人,又没什么。他说不上来,但冬至是病号,只得硬着头皮下手。 毛巾很烫,擦着很舒服。念筝手不敢重,一只手扶着肩膀,一只手轻轻擦拭。粗糙毛巾擦过凸起的喉结,分明的锁骨,越向下念筝的动作就更轻,不敢也不好意思使劲儿。 冬至勾着嘴角看他通红的耳尖,他手没伤,上半身也好着呢,却心安理得地让人家给擦。还好意思仰着一张俊脸提要求:“能把衬衫全脱了么?湿了我难受。” “哦,好。”念筝有求必应,连忙放下毛巾,把被水沾湿的衬衫脱了。 男人整个上身露出来,肩膀宽阔平直,腰却越收越窄,结实肌肉下的两道线隐入裤腰,念筝突然觉得这屋有点太热了,热得他冒汗,待会儿得去撤掉一块蜂窝煤。 又拧过一遍水,念筝擦过腹肌,留下湿热水痕,在麦色的皮肤上不甚明显,热意却源源不断地散发,蒸腾着他的脸。毛巾下的触感不真实,他实在忍不住,偷偷用指背碰了碰,见冬至没反应,复又用指尖小心翼翼戳了下。 “干什么呢?”被抓包了。 念筝慌张抬眼,声音小得像蚊子,“啊?啊,好硬。” 冬至只笑不语,拿眼掠他乱飞的眼神和泛上耳根的红晕,让抬胳膊就抬胳膊,让低头就低头。 腿上就更不敢细致擦了,念筝几乎是闭着眼随便抹了两把就连忙走出去把水倒了,哐当一声打开厨房门,先手忙脚乱地撤掉一块蜂窝煤。 “好热好热。”他拿手忽扇着,额头上竟出了一层细汗。 衣服都脏了,得换。可念筝的衣服大小都不合适,打开盛放衣服的木头箱子,里面只有奶奶的大花棉袄,紫红的底,上面百花齐放开得漂亮。 冬至:…… “明天我给你去集上买男式的,将就一晚。”念筝挠挠头,大眼睛睁得圆又无辜。 冬至妥协。 晚上冬至就在这个暖和的小屋睡觉,半夜被伤口疼醒,听到里屋传来压抑的啜泣,声音虽小,却能听出伤心。 他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身下的褥子绵软暖和,睡不着,闭上眼是奇形怪状的黑白光点,疼得像有人扎他脑袋。里屋的哭声并不让他觉得嘈杂,反而安心。 据说冬至是全年白日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漫漫长夜,两个人各怀心事,隔着墙壁和门板,无人提及安慰,但终究有人作伴了。 05:火光天明 ============================ 火是在半夜烧起来的,火光冲天,噼里啪啦。念筝惊醒,外面赤红一片。睡意瞬间消失,他连鞋也顾不得穿,连滚带爬地冲出去! 只见冬至平常睡觉的屋被火舌吞噬,浓烟滚滚,摇摇欲坠。 “冬至!”念筝什么都顾不得,光着脚往里冲。 陈春江是村里干部,起夜的时候看见这边有烟,披着棉袄拖着布鞋跑过来的。念筝家大门没锁,他推门而入时,正巧看见念筝这个不要命的往火里钻! “你疯了?!”他拦腰抱住念筝拖回来。后面跟着来了几个男人女人,大家伙帮忙救火,拿桶的拿瓢的,水泼过去刺啦变成一股子蒸气,根本不管用。 火势愈加凶猛,念筝被拦着。冬至的腿还没好,肯定在里面,他不能等着冬至被烧死啊。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眼泪决堤一样,他又要立个坟了么?奶奶的坟上还新着。 他不能等着!一矮身从拦着他的人身边钻出去。从小他就跑得快,因为瘦也灵活,跑到门口竟没人拦得住。 就在他即将冲进去的时候,腰被死死抱住,脚都腾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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