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舟点头说好。 江屿又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林瑟舟说:“我的东西就这卧室一间,收拾用不了多长时间。” 江屿知道林瑟舟不想提夏禾秋,这个屋子根本看不出那个人的痕迹了,可气氛无端压抑,就是让人很不自在,林瑟舟不痛快,江屿也是。 林瑟舟准备了一个行李箱,有条不紊地往里面装衣服,江屿坐立难安,干脆起身,不进卧室,在门口站着。 床是双人床,已经没有四件套了,只剩个光不出溜的床垫,还是乳胶的,看着挺软。卧室里只点了一盏床头柜的灯,江屿把自己的目光从那张床上撕下来,然后盯上了摆在床头柜上的一罐瓶子 小塑料瓶,药瓶,瓶身贴着标签,字都认识,但外行人连起来却读不顺。 江屿眉头微蹙,林瑟舟很快把药瓶连同衣服一起打包进行李箱。 “怎么不坐着了?”林瑟舟问。 “不是,”江屿说:“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搭把手的。” 林瑟舟站起身,手掌碰了碰江屿的发顶,他很喜欢这个举动,江屿也欣然接受了。 “我好了,”林瑟舟笑了笑,说:“我们走吧。” 江屿的一声舟哥含在口齿间,始终没有出口,他想问那药是什么,但在这儿,他又怕林瑟舟难过了。 算了,江屿想,回去再说吧。 林瑟舟在门口,锁上门,对江屿说:“十七,你等我一会儿。” 江屿愣了愣,随口说好。 接着,林瑟舟开始对着那指纹锁进行操作。 江屿不太懂这些高科技玩意儿,就在一旁看着。 林瑟舟的手艺十分娴熟,差不多弄好了,就对江屿说:“把手给我。” “啊?”江屿没明白,“干什么?” 林瑟舟但笑不语,又问:“你哪只手用得比较顺?” 江屿举起右手。 林瑟舟仔细瞧了瞧,觉得这手挺好看的,做的饭也好吃,他捏着江屿右手的拇指往指纹锁上碰了碰,机械女音温柔提示,指纹锁录入成功。 “舟哥,你……” 林瑟舟脸上挂着笑,按照指示也把自己的指纹录了进去。 江屿明白了,他故作矜持的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嗯?”林瑟舟诧异:“不是说追我吗?这都不肯主动一点儿了?” 江屿乐了。 “可以了,”林瑟舟说:“我们回去吧。” 反正江屿是能明白林瑟舟的意思,坦诚相待从入门开始,而林瑟舟所说的所做的跟自己处在一个思路里。 这样挺好的,反而问多了显得画蛇添足了。“给你做饭呢。” 林瑟舟取了行李,似乎要安心在酒香住下了,江屿藏在屋子里的杨梅酒他没喝,倒是每晚看着江屿小酌一杯,他闻着清冽的味儿,看着醉香的人,也挺心旷神怡。 林瑟舟每天起得早,比酒香的员工都早,于是,林瑟舟接手了丁丁的工作,园丁成了真园丁,那些花草树木可能也看脸,在光照和帅哥的相互作用,洋洋洒洒一个月,比之前愈发茁壮成长、花团锦簇。 江屿的玫瑰花不是每天都送,但从没有间断过,他会赶在上一朵枯萎前,让林瑟舟再睁眼,又是崭新一片。 可单独一个角落的零星玫瑰根本不够江屿薅,于是,等江屿不忙的时候,他翻了土半个后院的土,从花鸟市场载了一车玫瑰,种上了,那全是林瑟舟的。 那层窗户纸也跟着意志薄弱的两个人,逐渐隐约。 江念尧在这一个月内换了个魂,学习态度不一样了,整个人蒸蒸日上,虽然偶尔还炸毛,对上蒋松依旧冷嘲热讽、谁也不服谁,但这两个人吵着吵着,关系肉眼可见得好了不少。 午休时间,林瑟舟给江屿打了个电话,第一个自动挂断了,第二个接近挂断时间,江屿才接起来。 “舟哥!”江屿那边挺吵的。 林瑟舟愣了一愣,这活泼的音量在安安静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尤为突出,几个年轻女老师凑着头往林瑟舟这边瞧,兴奋下两眼放光。 林瑟舟无奈,他虽然没广而告之自己的性取向,但大家好像都心知肚明似的。林瑟舟没刻意回避,用平常说话的音量,但温柔了许多。 “十七,”林瑟舟问:“很忙吗?” “我不忙!”江屿喊着:“舟哥,我这儿有点乱,你听得清我说话吗?” 林瑟舟起身走出办公室,他不打扰其他同事午休,在室外自己说话的音量也放开了。 “听得清,”林瑟舟说:“你在哪儿呢?” “我在海鲜码头!”江屿喘着气,“刚到了一批货,我抢呢!” “你小心点儿,”林瑟舟说:“我待会儿再打给你。” “好!” 林瑟舟挂了电话,回办公室吃午饭,他以前吃学校的员工餐,没什么滋味,自从认识江屿后,伙食条件和挑食指数有了质的飞跃。 最开始时,江屿还端着腔调,本质给林瑟舟的‘爱心便当’,顺带捎上了江念尧和蒋松的份,可做要做三个人的饭,早起实在太困难,江屿干脆放弃了,他堂而皇之地让俩孩子去食堂吃。 蒋松说那饭菜太太糙了。 “糙?”江屿说:“糙好啊,有助体质茁壮成长!” 这话是打发蒋松用的,江屿不可能让林瑟舟在饮食上糙着凑活,做的都是些家常菜,搭配合理,营养就均衡了。江屿一直惦记着林瑟舟的胃,养了很久也没好全,吃的药也是有上顿没下顿,可林老师太忙,去趟医院的功夫也抽不出来,江屿担心他拖出别的毛病,总盘算着找个机会大家休息一天,不过他还没跟林瑟舟提。 今天便当盒里的主食是小米蒸糕,南瓜味,菜品颜色相当丰富,荤素搭配却简单,能吃饱、易消化。 反正林瑟舟最近太复杂的口味吃不了。 林瑟舟自己吃饱了,便当盒还有一份,里面装着甜品和蛋糕,江屿知道林瑟舟不爱吃这些,这是他做着送给林瑟舟的同事,女孩子们就喜欢花里胡哨的精致,何况味道也绝佳。 女老师们吃人嘴软、赞不绝口。 “林老师,这是谁做的呀?” 林瑟舟说:“家里人做的。” “家里那位啊!真棒!我们也跟着有口福啦,一般人可尝不到这个味儿!” 林瑟舟笑着,默认了这话。 老师们都是高品质文化人,开玩笑有度,话已经说过了就不会往深处延展,格外敏感的话题打住得十分及时。 林瑟舟洗干净便当盒后又给江屿打了个电话,没打通,之后林瑟舟就上课去了,手机没拿,下课回来看,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不少微信,全是语音。 舟哥,你去上课了吧?打你电话没接。 我这边弄完了,先回酒香。 你晚上加班吗?我来接你。 “晚自习后就下班了,”林瑟舟点着语音,说:“我今天不加班。” 江屿快快乐乐秒回信息,“好,我在校门口等你。” 晚上时间一到,江屿准时在校门口,又跟保安大哥聊上了,正聊在兴头上,林瑟舟出来了,他今天一个人走出来,没有和小朋友们一起。 江屿笑着蹦到他身边,左右看看,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舟哥,怎么就你一人了?” 林瑟舟说:“今天考试了,尧尧有几题不会,没参透呢,蒋松陪着他。” 江屿收回自己的目光,盯着林瑟舟说哦。 林瑟舟又说:“我带你进去看看他?” “不用,”江屿如今不用借口,他绕在林瑟舟身侧,说:“我这上了年纪的大叔叔看不上他们两个青春美少年不爱跟他们玩儿。” 林瑟舟的眼睛不动声色划过江屿的唇,喉结滚动,发出一声嗯,开口说:“跟我玩儿?” 江屿眨眨眼。 林瑟舟唇角轻轻一扬,问:“想玩儿什么?” 这话中带着色气,再浓烈的夜色也盖不住,江屿想得不好了,简直山路十八拐。 “我什么都能玩儿。”江屿咽了口唾沫。 林瑟舟垂下眼,“十七,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呢?” 江屿:“……” 男狐狸精,专长蛊惑人心! 江屿追着林瑟舟,早放开了自己的脸皮和德行,他说:“我脑子里想什么?嘿嘿,舟哥,那得看你给我的上限是什么?” 林瑟舟不答,反问:“那底线呢?” 江屿摇头:“没有!” “走吧。”林瑟舟短促一笑,他伸出手掌,拢着江屿的后脑勺把人往学校外带。 江屿挥着手跟保安说再见,人情世故哪儿都不耽误。 半个月前江屿换了辆小电驴,后座空间更大了,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不挤,但每天上下班的路途上,林瑟舟并没有刻意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贴得近了,心跳的频率也总会相似。 江屿把小电驴的钥匙扔给林瑟舟,说:“舟哥,今天你开车,我在后面坐会儿。” 林瑟舟接了钥匙,随口一问:“怎么了?” “我刚从鱼堆里出来,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江屿不太好意思了,“一身鱼腥味,你没闻出来吗?” 林瑟舟停在车边,偏身凑近江屿,低头在他脖颈位置嗅了嗅,说:“没闻出来,挺香的。” 江屿:“……” 这是哪一招? 林瑟舟顿了顿,话音一转,又说:“我的沐浴液啊。” 皮糙肉厚也遭不住这种物理攻击,江屿难得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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