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在心中措辞,一边从衣兜儿里摸出来一个圆形的小硬片,低头一看,原来是颗黑色的纽扣。 措辞一下子中断,米贝明捏着纽扣发呆,慢慢回忆起是哪一次他在车里就坏心地撩拨梁绪,甚至刚回到星垂天野还没到家呢,他就埋到梁绪的小腹去,张口往那里哈热气,隔着裤子瞎乱舔,弄得到处都是口水。 当然没好果子吃,在玄关就被好好收拾了一顿。而这颗衬衫纽扣,就是他当时不小心抓下来的。 眼眶又一次泛起热。 米贝明也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感情会突然泛滥成灾,倾潮似的汹涌而来。 他站起身,脑浆沸腾,说:“我发烧了,我正在发烧。” 措辞的开头根本不是这样,但是管他娘的呢。 “但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因为我脑子烧坏、烧出毛病了才说的,我清醒得很。” “明明!” “米贝明!” 林真和米仲辰一齐叫他,一个满脸紧张和祈求,一个怒不可遏,再次沉声呵斥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就算没有这一次的危机,等你把你辛苦了大半辈子拼下来的事业交到我手上,我照样会把它嚯嚯完的。只是时间早一点和晚一点的问题罢了,最终你的米氏企业都会完蛋的。” 米贝明感觉自己格外冷静,说话的语速正正好:“你可以不顾我是否愿意就安排我后半生,我现在也可以不顾你是否同意就拒绝这门交易。我从来没有什么奉献精神,哪怕对父母也一样,我凭什么豁出去这么多啊?” 米仲辰气得大喘,骂道:“混账东西。” 米贝明移开目光,看向对面的姑娘,要是他不反抗的话,这会是他未来的妻子吗? 他想象不出,他说:“而且最重要的,我不喜欢女人,我是同性恋啊,早就是了。” 姑娘惊掉了筷子,嘴巴张成圆圆的模样,又被米仲辰气急败坏地狠狠一拍桌吓得一声大叫。 这顿饭到此已经没什么吃头了。 米贝明拿起水杯喝了好几大口,渴死了,浑身都烧得慌。 喝完,杯子还没放下,就受了米仲辰扇过来的一巴掌,顿时耳朵就听不见了,眼前也一大片晕眩的昏花。 米贝明栽倒在饭桌上,摔得满身狼藉,狼狈不堪,好几秒钟才找回视觉和听力,听见米仲辰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什么跟什么啊。有一句话虽是他当时故意说的瞎话,但是瞎对了老男人就他妈事儿多。 对面的一家三口躲到墙边去,战战兢兢地看热闹,谁也不出声阻止。 米贝明心道,哈,换我我还要拍下来发朋友圈呢。 他含着满嘴的血腥味站直了,没理米仲辰,而是走到一直默默掉眼泪的林真跟前。 “妈,”米贝明也不管自己有多脏,直接张开双手抱住林真的肩膀,“以后你和我爸去养老院享受退休生活,你唱快板儿给他听,好好骂骂他这臭脾气。” 林真像终于回神了一样,立刻抬起胳膊死死抓住米贝明:“明明,明明,你” “你赶紧给老子滚!”米仲辰拽住米贝明的兜帽,勒得他失声咳嗽,他跌撞着后退几步,撞到包厢门上,差些整个儿倒到地上去。 是要滚了,意识已经不太清楚。 以前生病发烧,都被命令睡在被窝里哪儿也不许去。好吃好喝供着,好声好语哄着,情绪不许瞎激动,静养,连爱也没得做,顶多亲亲嘴儿。 米贝明捂着嘴咳嗽,口腔里的血沫溅在白纱布上,看着还怪吓人的。 他拧动门把,挂着一身油渍和汤水走在走廊里,引来很多侧目,也被服务生追着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要。”米贝明说,“我要乘电梯,要去车库取车。” 服务生陪着他一路到地下停车场,目送着这位形象糟糕的客人开着小车离开。 米贝明掏出手机,按照苗柏月给的定位设置导航,还好不算远,十来分钟就能到。 天已经黑透了,时间显示18:20。 米贝明用越发昏沉的大脑思考,18:20是不是已经下班了,得先给苗柏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 米贝明喘着灼热的气息,唤醒语音拨打电话,智能女声即时响起:“请您说出联系人姓名。” 视野霓虹闪烁,重影叠叠。 米贝明不受控制地轻晃,耳朵里开始出现长鸣。 他唇瓣微动:“梁绪,梁绪。” 智能女声开始念出十一位数字:“正在接通中。” 米贝明却还在喃喃:“梁绪。” 头重脚轻的失重感越发明显,米贝明朝着方向盘上栽去,马卡龙打了个弯儿,朝着小路边的绿化带里撞进去。 车灯闪了闪,又熄灭了。 安静的车厢里听闻一声“嘟”,随后梁绪的声音传来:“喂,小米?”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 勇敢小米,成功出柜! ps:男性abo三性,女性abo三性,一共六种性别,大众异性恋配对男a女o,男b女b,女a男o,其他配对都是少数,其中同性恋是指基本性别男和女中男男恋爱和女女恋爱,再其次是aa,oo。(以上是我的理解,并且作为文中设定就那么确定吗 白色的大众停在树下,街对面就是伯温酒店。 梁绪靠在车门上看风景。还有三天就圣诞节了,气氛被商家们造得很足,圣诞树、小彩灯、红帽子和波板糖。 去年平安夜他们在家里烤苹果派,苹果没见影儿,因为不爱吃,全都换成了菠萝和榴莲。 米贝明还神神秘秘地签收了一个快递包裹,海绵箱,让梁绪猜猜是什么好东西。 梁绪猜海鲜,没猜对,拆开才发现是一整只光秃秃的火鸡。 “没吃过就买来尝尝,正好一起烤了它。” 说得简单,梁绪笑他,指挥他调酱汁拌佐料,给火鸡做一个深度按摩,再放冰箱里腌制一晚上才能放进烤箱。 口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至少米贝明不是很喜欢,他更加偏爱那种嫩到脱骨、肉汁饱满的叫花鸡。所以买来时有多么兴致勃勃,啃翅膀时就有多么地兴致缺缺,直叫梁绪明天蒸一只药膳鸡来弥补他今天没能饱到的口福。 晚上两人在浴室里亲热,弄好半天,热水淋淋加之过度的摩擦让米贝明趴在墙壁上忍不住呻吟,实在太烫了。 他反手往后摸梁绪,握住了撸一撸,骂道:“你他妈晚上吃火鸡,就变火鸡是吧” 梁绪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愉悦至极地低笑,又把自己的“火鸡”捅进去,问:“爱吃么?” 操,都没个正经。 等又笑又骂地乐够了,米贝明转过脸,手也抬起来抓到梁绪的头发上,他一边索吻一边小声地唤“梁绪梁绪”,在唇瓣缠绵里回答道:“爱。” 很美妙的回忆,无论梁绪什么时候回味起来都会轻轻笑出声。 今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又会怎么过呢? 红色的小圆点静止不动地闪烁,梁绪收起手机,口渴了,去路边的便利店里买一杯热饮,扫码付款时看见通知:目标-珍珠-发生移动。 前后一共半小时都不到,没有意外这是一场失败的饭局。 之前小米从馄饨铺跑走的时候,梁绪没追,把电话重新给苗柏月打回去,问是怎么回事。 苗柏月也一头雾水,等知道米贝明是被捉拿去“抵债”后,又给梁绪发消息到:我猜的,是猜的啊,大米可能也许说不准是被他爹安排相亲联姻了?但是他说了,他是不会从的。 梁绪仰头喝完,把纸杯扔进垃圾桶。 他回到车里,刚启动还不等挂挡,就接到了米贝明的电话。 梁绪一笑,是终于豁出去,于是来报喜的么? “喂,小米?” “” “小米?” “” 梁绪退出通话界面,看到红色圆点停在一千米外。他立刻挂挡给油,电话也没有挂断,一秒复一秒,沉默地跳着时间数字。 绿化带还未延伸到主路,周围驻足着一些看热闹的行人,对这辆车头凹陷的马卡龙小声谈论着。 有个小姑娘最先跑出来,打开变形的车门朝里看,她不敢碰主驾里了无生息的人,只大喊道:“喂!喂!你还好吗?能听见吗?” 米贝明听见了,但他做不出任何反应,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合,气音道:“梁” 很想动一动手指头,但是大脑里嗡嗡作响,天旋地转地犯恶心。 我在哪儿啊,我怎么了,米贝明想,给苗儿的电话打通了吗? 突然一大股力量抱住自己,米贝明感觉很熟悉。他的脑袋也终于不再垂着悬空,那姿势真是好难受,远比不上这样有依靠舒服。 “嗯” “没事的,别怕。” 梁绪咬掉自己的皮手套扔到一边,用温热的手心摸摸米贝明的脸颊,烫得像个火炉,也肿了,浮着清晰的巴掌印,嘴角的血一直流到下巴。 再看看别处,身上脏乱得不像话,带着油星的味道,眼角也擦破了,脑门因为撞击鼓起个大包。 梁绪疼得窒息,眼睛都红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米贝明从驾驶位里抱出来,抱回到大众副驾里,为他系好安全带,又把呢大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梁绪吻他的唇,想说“没事”,却发现小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睡得无知无觉了。 晚上八点,医院护士交接班的时间。 病房里有患者,高烧以及几处外伤,无大碍,最多后天就能出院。 苗柏月守在床边,彻头彻尾地服气。 他早就说了,大米要是没人管,那你就等着他可劲儿糟蹋自己吧。 吊瓶刚挂上,滴完得四个小时,半夜去了。 苗柏月掏出手机拍照,把米贝明贴纱布包的傻样儿拍下来,等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他:你当宝贝的爱车被你撞垮了,修车行的师傅都懒得下手,说不如直接换辆新的。 微信跳出消息,来自科长老妖婆:你朋友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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