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完,又有些后悔,垂下眼睫,小声道:“不过可以只暂时解除协议里的条例二吗。”顾寄青眨了下眼:“嗯?”周辞白说:“我们可以先不做那种事情,但我还是想让你住我家,不想有人追你,想给你做饭做家务,想和你一起遛粥粥,用情侣头像,绑定情侣关系,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你也是我男朋友。”周辞白说话的声音很低,眼睫也低低地垂着,听上去像是想尽力平静地陈述自己的观点,可是莫名就觉得有些可怜。说完,他还补了一句:“而且你都和我那个了,你得对我负责,我们家的男人都是很传统的,你也不能耍赖皮。”那种可怜又倔强的语气,让顾寄青心里又升起了一种自己作为一个无情渣男辜负良家妇男的罪恶感。他到底还是舍不得让周辞白难过,伸手摸了摸周辞白失落的眼角,温声说:“好。”然后下一秒,周辞白高兴地掀起眼睫,一个转身把他摁在身下,狠狠亲了他一口,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谁耍赖皮谁小狗。”力气之大,速度之快,神情之兴奋,就跟粥粥扑食一样。突如其来被他摁在身下狠狠亲了两口的顾寄青,在那一瞬间,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某种圈套。他又想,应该没有,周辞白就只是一只单纯老实的大狗。他闭上眼,窝进周辞白怀里打算重新睡一觉。周辞白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忍不住笑着亲吻了一下他的头顶,心想,顾寄青果然世界上最心软又最好骗的小猫。然后顾寄青就说:“亲也不可以。”正高高兴兴地亲着顾寄青的周辞白一愣:“为什么。”“你不是说你要追我吗,正常情况下一个男孩子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会不经过他的同意就亲他吗?”“……”周辞白竟然无法反驳。他有点委屈地“嗯”了一声。顾寄青在他怀里微弯了唇角。周辞白果然是个笨蛋。“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顾寄青问。周辞白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医生说你可能是心理因素引起的身体机能下降,虽然今天输了液,烧退得差不多了,身体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还是要再住院观察一天。”“那粥粥呢?”“苏越白接它回家照顾了,说将功赎罪。”“嗯。”顾寄青说,“可是医院里有点无聊。”“那你等等,我给你看个东西。”周辞白说完就翻过身,从床头拿过自己的电脑,再翻回来,趴在床上,一顿操作后,指给顾寄青,“你看。”顾寄青趴在他旁边,发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九剑》的场景,而一颗散发着莹润光泽的银色灵宠蛋正在屏幕中央缓缓地转着圈。顾寄青眨了下眼,周辞白什么时候开始玩这个游戏的?周辞白一边给他展示着这颗蛋的数据,一边说道:“我上次看你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好像一直在找这个神犬宝宝的蛋,我就去查了,那个副本很难打,暴率又低,我估计你这么怕麻烦的人肯定不愿意一直刷,我就买了个满级号,去神犬峰蹲了三天三夜,结果运气好,终于蹲到了一个神犬宝宝的蛋,你看可不可爱。”周辞白说着就把神犬宝宝孵出来后的预览图点开给顾寄青看。顾寄青看着那颗自己一直很想要又懒得刷的小神犬的蛋,心里像一个在夏日刚刚敞开了些许裂缝的山谷,煦暖的风绵绵不断地涌入。当时他生着自己的气,无缘无故地发脾气,还嫌周辞白黏人,周辞白却偷偷记住了他喜欢的东西。而周辞白对此浑然不觉,只是继续说着:“而且我查过了,这个游戏的生活系统做得特别好,所以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玩,我去打副本,刷等级,打pk拿材料,然后我们一起种田养家,修房子,你就按你喜欢的方式养宝宝和装修家里就好,除了这个神犬宝宝,我看过年还会出一个限量玉猫宝宝,到时候我也帮你拿到好不好。”“那我们不是就儿女双全了。”顾寄青趴在周辞白旁边,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么一句。正在滑动着触屏鼠标的周辞白手上一顿。顾寄青偏头看向他:“你知道这个游戏如果要一起修房子养宝宝,是需要结婚的吧。”“嗯。”周辞白被戳穿了小小的心思,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因为这个游戏结婚是不限制性别的,所以……所以他反正觉得顾寄青那个白衣药师的形象挺适合当他老婆的。顾寄青看着周辞白被戳破心思后泛红的耳根,眼底泛起些浅淡的笑意,语气却平静地说道:“嗯,好,那我们一起新练一个号,以后就靠你养家了,哥哥酱。”周辞白本来听着前半句话心里还暖暖的,听到最后三个字,耳根顿时一下爆红:“你不要提哥哥酱了。”“我觉得哥哥酱挺好听的呀,是不是,哥哥酱。”“反正你不要叫哥哥酱了。”“为什么,哥哥酱。”“顾只只!”周辞白恼羞成怒就去捂顾寄青的嘴巴,顾寄青笑着想躲,两人你来我往,在狭窄的单人病床上滚做一团。年轻且彼此想念着的身体陷入同样的气息。然后在某一个心照不宣的时间,两人同时停住了身形,连同着空气里某种欢笑褪去后便再也无法掩饰的情思。顾寄青躺在枕头上,看着他眼前的周辞白,周辞白俯在他身上,涨红着耳朵,羞恼地避开了视线。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圣诞夜。在药物影响退去后,他们在笑闹中为彼此心动。顾寄青想,或许那时候周辞白在他心中就已经不一样了,因为他好像只喜欢逗恼周辞白,也只有周辞白会在笑闹中带给他一个足以心动的好氛围。如果说一次两次的心动是荷尔蒙的偶然,那三次四次的心动就是他和周辞白的天生注定。而他如此想念周辞白。尽管只有短暂的三天,他也想弥补这三天的遗憾。他搂住周辞白的脖子:“你明天再开始追我好不好。”周辞白没太明白。顾寄青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说:“因为我还欠你一个奖励没有兑现,我不能耍赖,而且周辞白,我真的好想你。”他的嗓音很温柔,唇畔还带着高烧刚退后滚烫的余温。一整天的心情被勾得大起大落,仿佛一次次劫后余生最终也没逃过蛊惑的周辞白,想。如果顾寄青是个妖精,他一定死得心甘情愿。周辞白剩下的最后的理智就是强忍着当下的冲动,找来医生,做了检查,确认顾寄青身体确实没什么事后,才用衣服裹着顾寄青,把他带回了家。这是周辞白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克制的一次,心理上的愉悦和满足却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感官。他的手指没入顾寄青柔软的黑色发稍,用力弯曲的指节绷着极致隐忍的克制,手背上则青筋暴起,像是某种克制不住的冲动。这也顾寄青最喜欢的一次。他就像即将溺亡的人再次幸运地抓住了属于他的浮木一样,得以支撑,也得以沉浮,他紧紧地缠住浮木,交融着自己的温度。这是他们在心意相通后第一次的彼此拥抱取悦。而顾寄青也第一次在闭上眼前,听到了周辞白藏了很久很久的那一句:“顾寄青,我爱你。”原来周辞白哑着嗓子说这句话这么好听。顾寄青这一夜都睡得安稳又平静。第二天顾寄青醒来的时候,周辞白罕见地没有在他身边。可能是去做早饭了吧。顾寄青这样想。他懒洋洋地套上周辞白的线衣,趿着拖鞋打开了房门,然后停在原地。房门外周辞白确实做好了早饭,但是早饭桌上摆了一大束玫瑰,桌子旁的音箱还在放着悠扬的古典音乐,而站在桌子前的人明显还抓了头发。气氛正式到有些诡异。顾寄青开始犹豫自己该不该迈出房门,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周辞白意气风发,理直气壮,还很认真:“我在追你啊。”顾寄青:“……”他没想到周辞白的追求会这么直接且直男。但他也不好打击周辞白的热情和自信,于是柔声说:“玫瑰很好看,谢谢。”然后坐回座位,就看到自己面前的吐司上用草莓酱写了一行大字[ilove顾只只!]土味且直白。一向淡然惯了的顾寄青握着叉子竟然不知从何下手。而周辞白就坐在他对面,满脸幸福又期待的笑意。顾寄青莫名被盯得耳朵微烫。尽量快速地吃完早餐,就回房间的阳台上画画,是夏桥帮他接的一组儿童水彩插画,还算简单,收益也不错,估计一个星期就能画完。结果周辞白就端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一会儿帮他递笔,一会儿帮他递纸,一会儿还要夸一句“顾只只,真好看”,也不知道是在夸画还是夸人。反正夸了二三十句后,一向宠辱不惊的顾寄青也忍不住停下笔,回过头,问:“周辞白,你在这儿干嘛。”周辞白非常坦然:“我在追你啊。”顾寄青看着他明亮欢快又坚定的眼睛:“……”心脏怦的一下。他飞快收回视线,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么直球的直球,不然怎么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呢,而且还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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