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对方最终的态度,那就是他个人的事了。反正自己心里肯定会舒坦些。公交车晃动了下,传来报站声。“下一站天水街,请在天水街下车的乘客准备下车。”继准碰了碰谭乐:“小乐,我们要到了。”……白天的天水街没有夜间那么阴森,忽略掉路两排的殡葬用品店,其实就是条老旧街道。红砖墙,灰瓦房,爬山虎覆盖的老建筑超不过五层。在下午阳光的普照下,有种逃离了时光的怀旧感。慧姨正坐在店门口晒太阳,手里拿着个西红柿边剥皮边吃。见到继准,她眼尾笑出了几道细纹。“哟,气色瞧着不错啊。病好啦?”“不然能来看你么。”继准说着把饭盒还给慧姨,“谢谢啊慧姨,我妈一个劲儿夸你手艺好来着。”慧姨朝屋内呶呶嘴:“自个儿放屋里去。”继准听话地撩开珠帘迈进屋,把饭盒摆在柜子上。屋外的慧姨问谭乐:“你哥还没回来呢?”“他说要到晚上了。”谭乐说,“他和程罪哥一起看学校去了。”“就是那个留板寸的小孩儿?我看他最近都住你们家。”谭乐点点头:“嗯,他是我哥的好朋友。”“哦。”慧姐又嘬了口西红柿,没再说话。她统共也就见过那孩子几次,每次跟谭扬打招呼的时候,他总是默默站在谭扬身后,看着不太爱说话。所以除了知道有这么个人外,她也没关心太多。继准从屋里出来,顺势就坐在了按摩院的门台上。隔壁那只大胖橘见到继准又围过来了,大概是闻到他身上有狗味,两只耳朵嫌弃地向后背着,可又着实抵挡不住继准给他挠下巴。于是一面不爽,一面呼噜个没完。“真别扭。”跟谭扬似的。继准忍不住掐掐胖橘的大脸,胖橘“喵呜”一声跳到房顶上,伸了个懒腰。慧姨吃完西红柿,又回屋抱了盒瓜子出来,冲继准递递:“嗑不?”继准也不客气,抓了把瓜子跟着慧姨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天。谭乐同样舍不得上楼,于是干脆把作业拿下来,从慧姨店里搬出个小板凳,搁在膝盖上写。三人就这么在老街里偷了半日闲,直到夕阳的余晖越来越红,街灯悄然亮起。“我要准备开店了。”慧姨拍拍手起身,将掉落的几枚瓜子壳捡进垃圾桶。继准刚想说谭扬怎么还没回,一抬眼就看到街口的夕阳深处拉近了个修长的身影。“哥!”谭乐朝着那道身影飞快跑去。谭扬在将尽的残阳中俯下些腰,伸手摸了摸谭乐的头:“怎么还在外面玩儿,你作业做完了么?”“做完了,慧姨还帮我听写了字词呢!”谭乐说完,回头朝按摩店门口一指道:“哥,你看谁来了!”谭扬顺着谭乐手指的方向看去,瞬时一怔。表情僵在脸上,显得有些错愕。只见将将亮起的粉红灯光下,继准穿件白色卫衣站在门口。双手插袋,半抬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嘴里还嚼着块泡泡糖。朦胧光线趁得继准的皮肤比平时更白,接连病了几日,他看起来也比以前更清瘦了。“程罪呢?”继准吹了个泡泡,迈脚走向谭扬。“你怎么……”“准哥是专程送我回来的!”谭乐接话道,“我今天去给准哥送鸡汤了,是慧姨炖的。”谭扬此刻注意力全在继准身上,半天才意识到谭乐居然一个人跑去西城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谭扬皱皱眉。“我太想准哥了嘛,都好久没见过他了。”谭乐委屈地瘪瘪嘴。“,跟你说话呢大哥。”继准伸手在谭扬面前打了个响指。“哦,他……去华子那边帮忙,我赶回来给小乐做饭。”谭扬摸摸鼻子,低声回答。看谭扬见了自己还是副老大不自在的样子,继准深吸口气严肃道:“先上楼?我有点话跟你说。”谭扬沉默片刻,还是轻轻点了下头。“小乐,你过来帮姨一下!”按摩店里的慧姨此时撩开门帘,冲谭乐招招手。谭乐忙抬头征求谭扬同意。谭扬:“去吧,”他说完又冲屋内的慧姨颔首示意了下。慧姨冲他随意地挥挥手。屋门“咔吧”响了声,又从里面关上了。一时间,不大的空间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谭扬借着黑暗沉了沉心绪,这才打开了头顶的大灯。相较而言,继准则表现得自然许多。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抬头问谭扬:“有喝的没?”谭扬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罐可乐递给继准。自打对方来过他家一次,他就总会有意无意地在冰箱里囤上几听。继准接过可乐,拉开拉环慢慢喝着,倒也不着急开口。谭扬只觉得此时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于是转身打开抽屉去翻烟,结果发现最后一包也被他抽完了。一根烟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谭扬稳稳接住。他低声道了句谢,取过打火机点燃。“你的病好了吧?”“你别一开口又要问病好了吧?”两人同时出声,继准先乐了,谭扬则是自顾自又闷了两口烟。“好了扬哥,一直这样真挺难受的。”继准将可乐罐放在茶几上,直截了当道,“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把话说清楚。”他也从烟盒里摸出支烟,却不着急点,转笔似的将其在五指间游动。继准:“实话说,你这样子让我不想戳穿你的谎话都难。不过我当时就跟你讲了,你喜欢谁,男人还是女人那都是你的自由,我根本不介意。你问我‘对同性恋怎么看’我也只是客观地告诉你,会比较难。可这并不代表我不接受,你明白么?”谭扬夹着烟站在窗边,依旧默不作声。在继准看不见的角度里,他像是再次被触及痛处般轻轻皱了下眉,目光晦暗幽深。这边的继准继续道:“我俩能成为朋友,是因为我跟你很聊得来,我也的确很珍惜跟你的感情……可你呢?”他眉头渐敛,“你明明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又是调座位又是要跟我保持距离,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或者你告诉我,到底该怎样才能证明我不在意这些?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谭扬,你这样搞得我真的很懵逼啊!”话及此处,继准忍不住也擦亮火光点燃了手里的烟。对方的一再沉默令他原本已经平稳的心态又有些浮躁。“还是说,你根本就只是说说,其实完全无所谓跟我的关系。”“……”“我操谭扬,你哑巴了?”继准眼见自己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话,结果对方愣是一声不吭,全然无视他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于是忍不住提高嗓音道:“你要真按头我,非说我接受不了那我也没辙,你就说咱俩还能不能继续处了吧!”“你要我怎么说?”谭扬低笑了声,嗓音有些暗哑。他回头看向继准,手中的烟明灭着微弱的火光。“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这话与其说是谭扬在跟继准说,倒不如说是他讲给自己听的。可继准闻言更懵了,什么叫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什么又叫有什么办法?事情怎么了?根本就没多大事!全是他谭扬自己一厢情愿地在钻牛角尖罢了!继准倏地站起身:“不就是喜欢男人么,有什么拉不下脸、见不得光的?!我看你根本就是信不过我,可你凭什么信不过!我到底干什么了啊我?!”说到后来,继准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不是你的问题。”谭扬闭眼出了口气,攥紧拳淡淡道,“我的错。”“操!”继准一把将茶几上的空可乐罐挥落在地,发出坷啷啷地声响。要说刚刚他还只是浮躁,那这会儿可就是真彻底暴躁了!他是来解决问题的,因为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谭扬。结果对方咬死就是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可恶嘴脸,两人之前的那些继准自以为是的感情,现在看起来简直像是出大笑话。他一把拎起谭扬的领子,将人死死抵在墙上,逼视着他咬牙道:“谭扬,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嘛?!啊?!”谭扬被继准提着领子,唇边勾起了抹绝望的笑意。“我想干嘛……?”他低沉沙哑的笑声逐渐放大,进而整个身子都跟着颤动。继准一时恍神,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一把推开。他重心不稳地向后仰倒在沙发上,顷刻间高大的阴影便狠狠覆了上来,钳住他的双手将其牢牢桎梏。这一刻,继准才对上了谭扬的眼睛。他通红的眼眶里泛着血丝,像是头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撕碎的饥饿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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