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不知江望舒的心脏在那一刻跳动得厉害,呼吸都屏了起来。太古怪了,江望舒想。之后无论他想或不想,他的注意力都很难再从段修泽身上抽离。人会突然变得沉稳么?这个问题他曾经也认真地思考过,有怀疑过段修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但长久的观察下,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久而久之,江望舒也不去想这种可能性。而他对段修泽的注意,很多时候也是因为段修泽沉淀下来后,不仅仅是存在感变强了,连距离都把握得刚刚好,很少再做让江望舒抓狂的事情。偶尔靠在寝室楼梯口抽烟的背影也莫名其妙地透露出一股寂寥感,在这种时候,江望舒不知为何,有一种他与段修泽是同类的错觉。段修泽抽烟的姿势渐渐变得熟练,但和有烟瘾的人不同,他并没有什么瘾,手指干干净净,浸了烟味的衣服也会洗得干干净净,不沾染一丝烟味,也不曾将烟味带到寝室。江望舒要是问,段修泽便会说:“抽烟,是迈入心理成年的标志。”诸如此类的中二发言,时常让江望舒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峨眉山猴儿,但说这种话的时候,段修泽又会一本正经,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是了,江望舒后面和段修泽纠缠越来越深,便是因为这人开始浑身透着的一股谜味儿。这种可能很让人上头,总之江望舒本来有抽身的机会,但他没有,放任自己一头扎了进去。后面一个人去旅游,被段修泽不动声色跟上,还被对方救了一命,便更走不出来了。那时候放的暑假,有长达两个月的假期,江望舒不想回家,便一个人去了尼泊尔。他有不少积蓄,都是四年做兼职赚到的,他花钱节俭,因此积蓄颇为可观。江望舒到了尼泊尔,本打算徒步安娜普尔纳,然而那一天很不凑巧,雪崩了。江望舒是不是想我了段修泽说冻伤不严重,但还是遵医嘱住院了。江望舒反倒因为包裹严实,受力均匀,并没有大面积的冻伤。问起段修泽要不要联系段家,段修泽脸上的笑容似乎淡了些,说:“不用联系他们,我又没事。”江望舒再三确认,段修泽都是这种说辞,江望舒便没有坚持。医生来查房的时候,江望舒想起什么,问医生:“他这个冻伤,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医生安抚地回答道:“年轻人,身子骨健朗,好好养养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还不等江望舒松一口气,医生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个也说不准,有人冻伤即使恢复后在受凉后也会出现发汗麻痹和疼痛的病根。”江望舒心一沉,段修泽在旁边笑,说:“那我肯定是不会有后遗症的幸运儿。”话是这么说,段修泽还是被江望舒按在医院里多住了几天。段修泽问他:“想不想去看日出?”江望舒没好气地说:“日出哪里都可以看。”段修泽问:“那你为什么来尼泊尔?”江望舒没说话,段修泽了然,“你怕人多,是吗?”正值暑假,也是全国范围的旅游高峰期,江望舒不喜欢挤来挤去,便选了尼泊尔。段修泽说:“来都来了,去看日出吧,听说尼泊尔的日出很美。”江望舒说:“等你好点再说。”江望舒脸上也有些冻伤,贴了膏药,他回去的时候才觉得身上的药味很重,并不是很好闻,也不知道段修泽是怎么亲的下口的。段修泽将膝盖养得七七八八,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两人还是去看了日出。段修泽在树下去牵江望舒的手,被江望舒拍开段修泽也不坚持,自己两只手握到了一块儿,安静了。江望舒瞥了他一眼,仅仅是看他的侧脸,就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冷冽咧的,连安静都透着一股孤寂感。江望舒生出了几分于心不忍,他主动伸出手,握住了段修泽的手掌。段修泽手指动了动,没有看江望舒,但手反握住了江望舒,手指轻轻地捏了捏江望舒的手心,唇角上翘,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江望舒总觉得段修泽是故意的,但是,就算是故意的又能怎样?第一缕晨光洒落在两人身上,紧接着,太阳的轮廓逐渐显现,天边浮现一缕缕金光,将白云染成一片淡淡的金色。这样壮美的景色,其实每天都会发生,但江望舒第一次觉得日出原来这么美。段修泽松开江望舒的手,拿起旁边的摄像机,对着日出拍照。拍完好几张,又转过头来,对着江望舒拍。江望舒面对镜头有些紧张,段修泽从摄像机后面探出头来看他,“江望舒,你很少拍照吗?”江望舒抿了抿唇,说:“不行么?”江望舒除了证件照、一寸照、毕业照,几乎没有个人的生活照。段修泽笑了起来,说:“以后我给你拍。”“你什么样子,我都给你拍下来。”江望舒一顿,即使段修泽未挑明,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含义,这种时候,江望舒脑子里想了许多,然而面上不过过去了几秒,他说:“不用,我不喜欢拍照。”段修泽看着他,将脸缩回了相机之后,按下快门,给江望舒抓拍了几张后将相机给江望舒,“你看看。”江望舒接过看了一眼,相机之中的他,眉眼低垂,睫毛浓黑,在晨光之中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皮肤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呈现出温暖的、静谧的色泽,嘴唇饱满红润,又微微张开,恰是他说完话的那一瞬间。第二张便是江望舒抬起眼看向镜头,眸子因为迎着晨光而显出浅淡的、像是琥珀一般漂亮的光泽,无可挑剔的五官,毫无瑕疵的皮肤,连毛孔都看不见,那双唇反倒微微抿起,却也呈现出饱满的柔和感。段修泽意外得抓拍得很好,光和影的运用都恰到好处,这让江望舒有些惊讶,问:“你学过?”段修泽弯起唇角,说:“这个很容易,一天看书速成。”江望舒低头看着照片没有说话,段修泽说:“我拍的怎么样?不好看么?”江望舒说:“好看。”唯恐说这个话显得他自恋,江望舒还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是照片好看。”段修泽低笑道:“人更好看。”江望舒抬起眼瞥了他一眼,心想,油嘴滑舌。江望舒将相机还给他,段修泽说:“回去吧。”两人在外面度过了一个暑假,即使回学校,也未曾让人觉得他们俩的关系有什么变化,他们依然会拌嘴,但程度显然缓和了许多。只是有一点,他们都没有挑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江望舒不问,是觉得没有必要,他不需要段修泽给他什么承诺,也很清楚,就算有这段关系,大概也是不长久的,因此有一天过一天。至于段修泽为何不提,江望舒也想过,但没有深想,否则会显得他有些蠢,段修泽不说,他也该庆幸的。这样的想法持续了很久,直到毕业,两人都未曾挑破关系。江望舒跟段修泽聊天变得频繁,会出去过夜,会拥抱,会接吻,但也是纯盖被子聊天,除了最后一步,好像什么都做了。像是在谈恋爱,但两人都不提,并没有正式的恋爱关系。这样留有余地的关系,江望舒因为一开始就觉得无法长久,所以始终保留三分冷静。段修泽也同样如此,因此谁都没看出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猫腻。若是之前段修泽那个性子,顾头不顾腚,张扬至极,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瞒得这样好。这一年,段修泽转移走了所有财产,连名下的房产都脱手完了,才怂恿了江望舒跟他私奔。也是这个时候江望舒才知道这人并非玩玩,而是认真的。江望舒承认那一刻自己那三分冷静顷刻间烟消云散,也变得不理智,不愿去想后果,咬咬牙答应了理智点的话,都能想到他们俩根本是没有结果的,就算私奔,也不过是图一时之快。私奔有什么用呢,在段家那个庞然大物面前,他们不过是螳臂挡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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