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仍透着青涩稚气的少年,冷漠地扯过他手里的练习题,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捏着根最普通的碳素笔,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将一道他半天没能想出思路的高数题写满了草稿纸。在证明完成的那刻,刚成年的言原本的面无表情,立刻就变得明亮了起来。他笑着将笔夹在本子上,轻轻抛到了柏鹭的面前,声音清冽里透着张扬:“学长。”“您这助教当的,是不是有点不够称职呀?”言当时戏谑着朝他挑眉的模样,与此时的重叠。柏鹭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言这么灵动的表情了。他引以为傲的语言能力仿佛短暂失去了作用,柏鹭有些恍惚似的,嘴唇张了又合,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说他们没分手,他当时只是说可以给言一段时间冷静、休息。在他将所有事情处理好,所有障碍扫清后,言依然会在原地等着他。言不该舍得离开自己的。起码柏鹭以为是这样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小……”柏鹭低哑着嗓子,轻轻叫着言的名字,声音似乎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好像真的有在难过似的。言听着竟也有一瞬的恍惚。倒不是什么心软的戏码,纯粹是为对方演技上的进步而动容。多有信念感的人啊。争遗产夺权的过程里,还能忙里偷闲磨炼这个。活该人家的人生顺风顺水、越攀越高。褚如栩搂抱着他的力度突然收紧了几分,像是怕他会动摇似的。言安抚似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脑勺,又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将柏鹭接下来的话重新堵了回去:“柏鹭,你还有别的事么?”“没了就走吧。”他朝对方轻轻摆了摆手指,驱逐似的说,“我们下周约个时间直接公证处见吧。”“免得你下次还是学不会,什么是前任之间该有的分寸感。”虽然言把对线柏鹭的任务中途接揽了过去,可褚如栩却依然是个合格的捧哏,且看起来似乎半点面子都没打算给柏鹭留。他安静地听完了全程,并适时地给予几声活跃氛围的轻笑,还要不断地蹭蹭言的脖子,捏捏言的腰。即使已经是个有名分的现任男朋友了,作风上却依然活像个有「渣男」撑腰,在年老色衰的大房面前,耀武扬威、卯着劲炫耀的美艳情人。言一边要抵抗住身体上诡异状态带来的酥痒胀痛,一边还要摆出一副强势的态度恶心柏鹭,实在是对褚如栩这种不帮忙还要添乱的「凑热闹」,感到语塞。好在,柏鹭是个沉得住气的。虽说对方脸色已经难看到,快和他身下的这架钢琴差不多黑了,但在再次沉默了半分钟后,重新找回了些许理智的柏鹭,果断选择了暂时眼不见为净。“我在客厅等你。”柏鹭努力压抑着愠恼,沉甸甸地将这句话抛下后,便僵硬地转身,维持着那点廉价的体面,往客厅的方向走去。终于不用再勉强支撑着的言彻底瘫软了下来,额角的薄汗昭示着他此刻的微妙。言不禁再次庆幸这间房间的灯光足够暗,让柏鹭不至于彻底发现他和褚如栩的荒唐。褚如栩却很满意的样子,轻吻着言的唇角,意味深长地说道:“哥哥辛苦了,你真的好厉害。”言却连抬眼骂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轻飘飘地敲了他脑袋一下,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低声呢喃道:“滚出去。”这威胁实在太不够格,褚如栩只觉得言这副模样迷人极了。他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揉了揉言的耳垂,语气暧昧道:“是滚出你家,还是……”……然而,肆无忌惮说荤话的后果,就是被言剥夺了旁听的资格。言勒令褚如栩只准在外面等着,不许跟着他进客厅。言随意地披了件浴袍,懒洋洋地踱到了柏鹭的面前,甚至还很懂待客之道的,给对方顺手带了瓶气泡水。然而柏鹭却没有想要感谢的样子,表情依然难看,目光死死的粘黏在言的身上,紧密跟随着他,直到他在柏鹭的对面落座。言不急着开口,只是漫不经心地朝柏鹭笑。今天是个满月,银白色的月光皎洁的从各个方位泼洒进客厅里,像盏舞台上炽热的追灯,寸步不移地跟随着主人公,迫不及待地将戏剧性的故事铺展开。不知沉默了多久。久到言无趣地打了个慢悠悠的哈欠。他白天陪布朗尼玩了一上午,傍晚又去姚弛那参加生日会,深夜回家又和褚如栩胡闹了几个小时,的确是有些疲惫了。“小。”在言以为柏鹭也许今晚都不会再开口时,他才轻声叫了言一声。言平淡地抬起头与他对视着。柏鹭的眉头依然是皱着的,字里行间仍透着愤懑。“你玩够了么?”他努力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问道。言有些不解其意。可柏鹭却犹豫了一下,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阴沉着脸色说道:“玩够了就和他断了吧,我可以不介意这些。”“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作者有话说:来晚了来晚了!实在不好意思,码一半被叫去敬酒了!祝宝贝们中秋快乐呀,身体健□□活顺意,学业事业蒸蒸日上,下半年都发大财-3-言皱了皱眉。哪怕他很努力去思考了,到底也没能理解柏鹭说的是什么疯话。“我以为,彼此冷静冷静的深层含义,是我们各自反思一下过去有哪里做得不够好,未来可以对我们的感情模式进行什么改进。”柏鹭深吸了一口气,压着不悦,“没想到你会放纵自己到这个程度。”他说话风格还是老样子。明明是在聊俗气的情感纠葛,却能被他搞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谈判架势。每个字眼、词汇上的斟酌,都只是为了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不是想处理矛盾。柏鹭沉着脸,瞥向站在流理台前、正低头给言剥着荔枝的褚如栩,字里行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你这一个多月玩得开心么?”抛开对方上半句高高在上的指责,对于后半句的询问,言还是蛮认可的。他笑着点了点头,故意气柏鹭道:“托你没怎么打扰的福,很开心。”柏鹭死死盯着他,沉默了好几秒,显然是在调节情绪。言抿了抿唇,难免有些幸灾乐祸。当体面人可真不容易,想发个脾气都要收敛着来。但他心里竟莫名还有点痛快。比当初提分手时,把求婚戒指往冰桶里扔的那个瞬间还要痛快。上次浮夸的举动,算是昭示着两人关系终结的标志,驱动力的组成上少不了复杂的情感。但这次就纯粹多了只是想恶心对方一把。没人能在知道伴侣这么多年,一直有利用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去,来尝试精神控制自己后,还能以一颗平常心面对对方。虽说言确实觉得,不该用已经结束了的事情过度折磨自己、惩罚对方,但简单给柏鹭找点不痛快,还是很符合他的处事原则的。说点不好听的话,做点让柏鹭为难的事,最后再看看热闹。这应该不算道德品质有瑕疵吧?言短暂思考了一下,果断给予了这个问题否定答案。肯定不算。他不找人套柏鹭麻袋就已经够成熟稳重了。“行。”柏鹭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继续说道,“玩够了就和他断了吧,我们继续在一起,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言像看傻子一样,上下扫视了他一圈,冷漠地讽刺道:“你有病看病,来我家发什么疯?”“你能不能别总这个语气说话。”柏鹭眉头紧蹙。言瞥了他一眼,歪了歪脑袋,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不一直都是这个语气么?”“分手了恢复原始设定不正常?”“我不像柏总,我记忆力没问题,行动力也还可以,不至于一个多月过去了,才想起来到前男友家讨说法。”言轻轻挑了挑眉,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像是真的很疲惫似的,“还非要半夜来。”“那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言停顿了片刻,嗤笑一声道:“不是活该么?”柏鹭的表情已经没法更难看了,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反驳着「前男友」这个说法:“我从没想过要真的分手。”“你不知道柏家那群人什么腌手段都能使出来么?”柏鹭的眼神复杂,看言是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让他们误以为,我们的关系影响不了我什么,他们用你来攻击我怎么办?”“光是对付那那边我就已经够焦头烂额了,你这边如果出什么问题,我的处境只会更艰难。”“小,你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拎不清?”柏鹭好像很失望似的,再次熟练地将矛头刺回了言身上,“我们在一起六年了,你对我连这点了解和信任都没有么?”“我对你的感情难道还需要去反复证明么?”柏鹭把甩锅这一招练得实在是炉火纯青,仿佛天底下就他一个人不容易,就他最无辜,全世界都不了解他的用心良苦似的。在一起时,言虽然不喜欢,但毕竟还带着点从前的滤镜,眼不见心不烦也能无视过去。现在,言只觉得对方可笑。柏鹭的话毫无说服力,没有道理又十分牵强,甚至连逻辑链都是破碎的。言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对方气出什么毛病来了。怎么他今天发挥得可以这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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