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啦好啦,哥怎么说的?恶言恶语,人一忍它,它就变成耳旁风。来来来,咱们看看你姨妈带来了些什么礼物!……&rdo;
乔乔仰起了脸。
她问:&ldo;哥,是因为我吗?&rdo;
他明白她在问什么,佯装不懂,反问:&ldo;什么因为你不因为你的?&rdo;
乔乔打破砂锅问到底地说:&ldo;村里的人,还有留根。&rdo;
乔祺说:&ldo;不是因为你。怎么会是因为你呢?他们是因为……大概是觉得我傲气点儿吧?&rdo;
&ldo;不。哥一点儿都不傲气,遇见了谁都客客气气的……&rdo;
&ldo;乔乔,别胡思乱想的了。&rdo;
&ldo;哥,对不起……&rdo;
乔祺顿觉眼中一热,忽然想哭。乔乔哪天一走,坡底村这个费心营造的家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而乔乔将去美国一事,已成定局,只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罢了。连村人们都不念乡情了,几乎集体地背叛了他对他们往日的友好。为什么呢?不论凭什么不凭什么,凡事先得有个为什么啊!他心中结成老大一个疙瘩。本是兄妹俩从父亲口中学来的,听后彼此说来说去的,就像一句共同的口头语一样,自己已对妹妹说惯了也听妹妹对自己说惯了的&ldo;对不起&rdo;三个字,今日听来,竟有点儿永别之语的意味了似的!
他顿时感到那么的孤独。
他不由得再一次低下头去,见乔乔仍仰着脸,眼里也又泪汪汪的了。
&ldo;哥,我知道……是因为我,他们才对你那样的……&rdo;
眼泪在乔乔眼中渐渐溢满,缓缓滴下。她的模样,看去也真像就要和他永别了似的悲伤。他感觉到她的双臂,将自己搂抱得更紧了。
&ldo;还瞎说!&rdo;
他也想搂抱一下乔乔,可连手臂都被乔乔紧紧地搂抱住了。抽了一下,竟没抽出来。
于是在乔乔额上又亲了一下。
&ldo;哥你怨我吗?&rdo;
&ldo;为什么要怨你呢?你也没做错什么事。&rdo;
&ldo;那,我去美国以后,你会想我吗?&rdo;
&ldo;会啊,当然会了!&rdo;
&ldo;你要是想我,你会到美国去看我吗?&rdo;
&ldo;这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要是想我,你就回中国来看我。我要是想你了,我就到美国去看你。&rdo;
&ldo;我回到中国来看你,那还比较容易……&rdo;
&ldo;我到美国去看你,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啊!&rdo;
伊人,伊人梁晓声
七十五
&ldo;不,对哥哥不那么容易。我指的是钱。听说到美国的一张机票很贵很贵……&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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