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我心里真愉快,我探身过去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脸颊。
我能闻到夫差身上的海潮腥味儿,他大概是跟着哪个赶潮的队伍去捕鱼了。
今天有新鲜的鱼吃,这让我很有些高兴。
那天晚上我们做了美味的鱼。还有一些天然的海菜做配料,夫差烧出来的菜比我做的好吃,我的口味慢慢被他改变了。
天黑下来,我们躺在屋里,斜窗映入月光,四周安静极了,有隐约的海潮声在很远的地方响起,一只蟋蟀在墙角不知唱着什么歌,唱了一会儿没有谁来欣赏,它也就不再继续下去了。
&ldo;这儿真好,夷光。&rdo;夫差突然说,&ldo;我想永远在这儿住下去。&rdo;
&ldo;嗯……&rdo;我望着窗棂,看柔白的月光慢慢爬上来,&ldo;等再过几个月。下雪了,我们就把门关起来,烧一炉炭,烤鱼干吃。&rdo;
听我这么一说,夫差来了精神。他翻过身:&ldo;明天我还跟着他们出海。看看有没有更大的鱼!然后我们晾起来,留着过年吃!&rdo;
我盯着那月光,我没有看他。
&ldo;夫差……&rdo;
&ldo;嗯?&rdo;
&ldo;其实勾践就是希望你这样下去。&rdo;我轻声说,&ldo;他把我送到你身边来,就是希望你不再理会国事。这样他才有精力准备反攻。&rdo;
&ldo;嗯,我知道。&rdo;
刚才那句话,我从未和夫差说过。但是他的回答听上去,就好像早已经听我说了无数遍了。
&ldo;那么,你还要留在这儿么?&rdo;
&ldo;我留在这儿,夷光,这和勾践毫无关系。&rdo;夫差安详地说,&ldo;并不是他希望我如此,我才如此。&rdo;
我转过脸,静静望着他。
&ldo;他打败了我的父亲,然后我发誓报复:我打败了勾践,然后勾践发誓报复;勾践再打败我,然后我再发誓报复……&rdo;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ldo;好傻啊。&rdo;
&ldo;什么?&rdo;我没听清。
&ldo;夷光,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个什么荒唐的东西存在么?&rdo;他说着,看看我,&ldo;有什么东西把我们俩给绑在一起了,对么?我和勾践。就好像那个东西戳一戳,我们俩就动一动。我们已经不是我们自己了,我们是那个东西的奴隶。&rdo;
我的心,忽然一动。
&ldo;就像发条猴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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