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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方无应没说话。

&ldo;他被慕容冲害得国破家亡‐‐队长你已经不是慕容冲了，可他还是苻坚。而且咱们心里都清楚，他没多久好活了，就像肿瘤医院的晚期癌症，被历史判了死刑。&rdo;

&ldo;……哼，如果他得了癌症，我现在就去订购花圈。&rdo;方无应毫不客气地说，&ldo;苏虹，别滥用女性的同情心。&rdo;

苏虹被他呛着了，她很有些不舒服：&ldo;队长，你这话像队副说的。他昨天不是也批评我对慕容冲滥用同情心么？&rdo;

方无应听出了她的不悦，他没反驳。

苏虹继续说：&ldo;我知道你恨他，你们……对不起，我内心还是不能把你和慕容冲完全剥离，你们俩，互相残杀了对方多少亲人和部下？如果继续抱着仇恨不肯原谅，那过去的事情，就永远也不能真正放下了。&rdo;

&ldo;好吧，我当然不无辜，那么也让他继续罪孽深重好了。&rdo;方无应冷冷地说，&ldo;等我真正死掉的那天，地狱里大家再见面ok？&rdo;

很长时间，苏虹都没出声。

良久，她忽然叹了口气：&ldo;那他或许还很开心呢。&rdo;

&ldo;他开心个什么？&rdo;

&ldo;……他还爱着你。好吧我这话说出来了，队长你别打我。&rdo;

&ldo;打你干什么？&rdo;方无应哼了一声，&ldo;拜托，别玷污&lso;爱&rso;这个字。&rdo;

苏虹垂下眼帘：&ldo;……对不起。&rdo;

那时候，两人间的气氛有些难受，除了埋头工作，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ldo;听着，爱一个人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了不起。&rdo;方无应突然扔下手里的微型键盘，&ldo;它不值得炫耀和推崇，更不能被当做实施暴行的理由和借口。&rdo;

&ldo;队长……&rdo;

&ldo;那个人的&lso;爱&rso;只会让我难受，让我感觉羞辱，恶心。&rdo;方无应淡淡地说，&ldo;如果不是因为如今我有了自己的规则，我会活活剐了他。&rdo;

&ldo;……剐了他，你就好过了么？&rdo;苏虹大着胆子抬起头，她涨红脸望着方无应，&ldo;你杀了他，过去的事情就不存在了么？你就再也不会痛苦了么？那是没用的呀队长！&rdo;

方无应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她！

苏虹却没住口，她的表情里有少见的执拗：&ldo;他是错了，大错特错，他对你做的，是一种罪行，他犯了罪，这拿什么借口来抵都是没用的。他喜欢你，却用了最不可饶恕的方式，现在看来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傻&tis;。好吧，咱就让他继续傻&tis;下去不管他，队长，一个月之后这个人的生命就消失了，尽管不是消失于你手可也没本质区别‐‐那你就能彻底平静了？他死了，过去的一切就都消失了？你心里的恨意就消失了么？&rdo;

&ldo;……你想说什么？&rdo;方无应的语气，像从北极吹来的一阵寒风，&ldo;让我现在去他的房间，吻他然后和他说我也爱他？！你是想要这个么？抱歉！我可不想给你上演什么限制级bl小剧场！&rdo;

&ldo;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rdo;

苏虹挣扎着分辨，她从来没被方无应这样数落过，羞愧得泪水都要涌出来了！

方无应看了她一眼，闭上了嘴。

苏虹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她低着头，握着仪器边缘的手指盖也发白了：&ldo;……我不是要你去爱他，那样做很可耻，这我知道。而且你也根本就不爱他，这我也知道。&rdo;

&ldo;那你是什么意思？&rdo;

&ldo;我……我只是想，你能不能别再仇视他了，咱们且不管他，我是说，仇恨会伤害你自己的。你不爱他这很自然，谁都能理解。可你至少……至少该尝试着放下过去，好好面对他，甚至尊重一下他的感情……我不是在替苻坚说话，队长，反正往后咱再见不着他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就这么继续仇恨下去。光是杀杀杀的，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只要放下仇恨，你也能就此放过你自己了。&rdo;

这番话说完，苏虹垂下眼帘：&ldo;……我是个心软的女人，没错，队副其实批评我是有道理的。这两天和他相处，也许我慢慢被软化了，觉得世上并无不可救药之人。我甚至都没法当他是苻坚，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犯过重大的罪孽。对不起，我说话也很乱，是我自己没想明白……&rdo;

方无应默然良久，才低声开口：&ldo;就是因为你心软，所以会同情他，所以，也才会去同情慕容冲。&rdo;

&ldo;……&rdo;

他放下手里的工具，站起身。

苏虹惊诧万分地看着方无应，朝苻坚的&ldo;病号房&rdo;走去。

后来，过了很久之后，苏虹才渐渐觉得，自己以前那么多年，其实并不认识方无应这个人。

方无应身上的那种&ldo;邪&rdo;，根源于他复杂跌宕、恍如传奇的过去，如果不知道他的过去，甚至不能容忍他的过去，那就不可能真正弄懂他。那是由某种曾经无药可救的疯狂、深入骨髓的怨毒，以及如今，内心深处越来越强烈的善者气质，混合而成的一种颇为奇妙的风格。

这种无法言喻的&ldo;邪气&rdo;，让那些曾以各种方式经历过此男子的人，都为他铭心刻骨，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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