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六公主再如此,臣真的要羞愧难当了。&rdo;叶太医对萧韶君的话并不感到意外,他挠了挠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笑了笑:&ldo;老是在王上面前抢六公主的功劳,臣于心不安。&rdo;
&ldo;不要让王上知道就好。&rdo;
叶太医拱了拱手:&ldo;六公主尽管放心,臣不会说漏嘴的。&rdo;
别看六公主比他年纪小,聊起医术经验心得款款而谈,像是行医济世的老大夫这般熟稔,随后两个人简单交换一些救死扶伤的病例看法。
最令叶太医记忆犹新的,非当年伤痕累累的温世昭莫属,他道:&ldo;这事臣想起来就心有余悸,也不知王上在萧国经历了什么,好好的人去了趟萧国,回来遍体鳞伤。萧国那些人下手可真狠,废掉王上的腿,差点连手也废了,幸好双手痊愈可动,否则就算有先王遗诏,王上也成不了王。&rdo;
叶太医长吁短叹,却不知旁边的萧韶君脸色又白了几分。
经过两个多月相处,叶太医对萧韶君的精湛医术很是尊崇,暗暗生出些许的惺惺相惜之情。
以至于褪去戒备不必隐瞒,叶太医沉吟又道:&ldo;还有件事特别奇怪,王上手腕脚腕的割伤,明显是武功深厚之人所为。王上的脚腕筋脉俱断,手腕的筋脉却残留完好,既然目的是要废掉王上手脚,手筋又何必不清除干净,好像是故意手下留情的。&rdo;
萧韶君面色煞白,死死捏住蒲扇的手轻抖了起来,她如鲠在喉:&ldo;依叶太医所言,也许是如此。&rdo;
叶太医还想开口说什么,旁边来人唤道:&ldo;六公主,叶太医。&rdo;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韶君抬头看了看顾双凰,急忙站起身将蒲扇放在一旁,边掀开药炉边道:&ldo;顾姑娘来得正是时候呢,药已经煎好了。&rdo;
叶太医适时拱手:&ldo;二位,臣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rdo;
&ldo;叶太医稍等。&rdo;顾双凰忙问道:&ldo;王上的药材准备好了么?&rdo;
&ldo;放心,准备妥当。&rdo;
&ldo;好,多谢叶太医。&rdo;
听到几声倒吸气,顾双凰急忙转身过来,看见萧韶君白皙的手背肌肤红了几块,动作熟练地帮着她倒药入碗,轻声说道:&ldo;六公主小心些,别烫着手了,还是我来吧。&rdo;
&ldo;谢谢。她下朝了么?&rdo;
顾双凰笑应:&ldo;刚下了呢,王上此刻正在德宣殿批折子。&rdo;
萧韶君点点头,知道那人此时此刻在做些什么也就没再说了。药炉的汁药斟满一碗,顾双凰放入托盘的时候,萧韶君端了碟蜜饯过来:&ldo;她不喜欢喝苦药,把这个也带上吧。&rdo;
&ldo;还是六公主细心。&rdo;顾双凰轻笑着接过来一起放入托盘,问道:&ldo;六公主可要去看看她?&rdo;
萧韶君眸光微闪,心间泛起难言的酸楚。她摇头道:&ldo;罢了,我就不去了,她看见我会生气的。&rdo;
顾双凰含笑道:&ldo;今日是年末的最后一日,王上往年批完折子,都会登上朝阳殿旁边不远处那座高楼,不让人陪着独身一人俯瞰雪景呢。&rdo;
&ldo;六公主,我先去了。&rdo;顾双凰向萧韶君行了礼便离开太医院。
她这别有深意的话,萧韶君怎会听不出来,只是那人不愿见她。若是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人一定会恼羞成怒。萧韶君赌不起,她怕温世昭不要她,真的会下旨赶她出宫。
只要在王宫,在温世昭身边,也许……还留有一线希望。
回到朝阳殿,萧韶君坐在书案边擎着医籍,翻来翻去也没了心思,索性放下医籍,拾起旁边断成三截的玉笛,憔悴的面容黯然失色。
与此同时的德宣殿,顾双凰捧着托盘进来时,温世昭坐在龙椅,指间一块明黄手帕,双目失神。顾双凰目光顿了许久,脚步也停滞半响,最终摇了摇头,这才上前走过去。
&ldo;昭儿。&rdo;
温世昭听到顾双凰的声音,瞬间回过神,放下指间的手帕,抬头看着向她走来的顾双凰,鼻尖动了动,突然嗅到一股子令人难闻的气息。
她皱起眉问道:&ldo;师姐,你手里端的是什么?孤闻着这味舌头就苦,该不会是给孤喝的吧?&rdo;
&ldo;就是给你喝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忍忍就喝下去了。&rdo;顾双凰将托盘小心放置在温世昭的案桌,&ldo;叶太医给你熬得养神药,快喝了吧。&rdo;
温世昭眼神嫌弃,坚决道:&ldo;孤又没病,孤不想喝。&rdo;
&ldo;别浪费叶太医一番好心,等你喝完了,吃这个就不苦了。&rdo;顾双凰一手端药碗,一手捧碟子。
大眼瞪小眼无言抗议,顾双凰眼睛不带眨一下。温世昭眼睛发酸,忍不住眨了眨,顿时颓气道:&ldo;好吧,孤败给你了,孤喝就是了。&rdo;
&ldo;这才像话。&rdo;
&ldo;孤又不是小孩子,师姐每次都这般哄骗孤!&rdo;温世昭一手紧紧捏着鼻子,一手端着药碗,深吸了吸气仰头一口喝个精光,粘稠的苦药入喉满嘴回味起来都是苦涩的味道。
&ldo;良药苦口。&rdo;
&ldo;太难喝了!&rdo;温世昭忙不迭的把蜜饯全塞进嘴里去苦味。
&ldo;慢点吃,别噎着。&rdo;顾双凰笑着问道,&ldo;奏折批完了么?&rdo;
&ldo;批完了,今日又到了今年最后的日子,终于可以歇会。&rdo;温世昭张开嘴巴挥手散散味道,伸手拉过旁边的轮椅,&ldo;孤要出去走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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