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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第1页）

没过一个小时，我们便来到了二天门，这是一座十五米高的拱门，顶上同样是巨大的红色塔顶。一段路之后，我们便开始攀爬龙口所在的近乎垂直的断裂线，此时，风开始大起来，温度急转直下，空气也变得非常稀薄。先前在二天门时，我们已经重新背上了轭具，现在，我们便将轭具和台阶两边的硬碳绳索相连，为防从这条越来越陡峭的阶梯上摔下或是被风刮下，我们调整了滑轮的夹具，将它变成了一个制动器。没过几分钟，贝提克便在透明头盔中充好了气，他朝我们竖竖拇指，于是我和伊妮娅封上了滤息面具。

我们奋力向上攀爬，目的地是一千米上方的南天门，整个世界落在我们身后。这景象是几小时以来我们第二次见到了。但这次我们每爬上三百级台阶便会短暂休息一下，站起身，喘口气，眺望照亮一座座高峰的正午阳光。我们已经爬过了一万五千级台阶，泰安已经消失在了冰野和山壁的好几千米下方。这时我意识到拟肤束装的通信线路又一次让我们有了私下交谈的机会，于是我说道：&ldo;丫头，感觉怎么样?&rdo;

&ldo;好累。&rdo;伊妮娅说。虽这么说，但她戴着滤息面具的脸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ldo;能告诉我这是去哪儿吗?&rdo;我问。

&ldo;山顶的玉皇庙。&rdo;伊妮娅说。

&ldo;我猜到了。&rdo;我抬起一只脚，迈到宽阔的台阶上，接着又抬起另一只脚，迈至下一级台阶。此时台阶穿过了一块冰雪悬岩。我知道，如果转回身往下瞧一瞧，我也许会被那股眩晕感征服。这比滑翔飞行可怕多了。&ldo;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爬到玉皇庙，而我们身后的一切都要见鬼去了呢?&rdo;

&ldo;你说见鬼去，是什么意思?&rdo;她问。

&ldo;我是说，尼弥斯和她那两个兄妹很可能在找我们。圣神显然是要行动了。一切都要完蛋了，而我们却在进行什么朝圣。&rdo;

伊妮娅点点头。稀薄的风咆哮起来，一如不久前我们飞入高速气流时那般。我们三人都埋下脑袋，弓着身体，慢慢向上攀爬，就像是扛着什么重物。我很想知道贝提克心里在想什么。

&ldo;我们为什么不能呼叫飞船，离开这鬼地方呢，&rdo;我说道，&ldo;如果我们最后还是要呼叫飞船，就赶快把事办完吧。&rdo;

虽然伊妮娅戴着面具，但我还是能看到她那黑色的双眼，眼眸中是深蓝天穹的倒影。&ldo;如果呼叫飞船，那就会有二十几艘圣神战舰如鹰身女妖般从天而降，&rdo;伊妮娅说，&ldo;没准备好，就不能这么干。&rdo;

我指了指陡峭的阶梯。&ldo;爬这座山就能让我们准备好?&rdo;

&ldo;我希望如此。&rdo;她轻声说，透过耳塞能听见她粗重的喘息。

&ldo;那上面有什么，丫头?&rdo;

我们来到了下一段三百级阶梯的。三人都气喘吁吁地停在了那儿，累得不想去看风景。我们已经爬到了浩瀚无云之地，天空几乎是漆黑一片。能看见几颗亮星，一颗小月亮正向天顶疾驰而去。或者，那可能是一艘圣神舰船?

&ldo;劳尔，我并不知道那上面会有什么，&rdo;伊妮娅的声音充满了倦意，&ldo;我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隐约看见一些东西……梦见一些东西……但每一次梦到的都不太一样。在我亲眼见到现实之前，我不想多说。&rdo;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但事实上我在撒谎。我们又开始攀爬。&ldo;伊妮娅?&rdo;我说。

&ldo;嗯，劳尔。&rdo;

&ldo;为什么你不让我喝……嗯，就是那个……共享之酒?&rdo;

她扮了个鬼脸。&ldo;我不喜欢这个称呼。&rdo;

&ldo;我明白，不过大家都是这么称呼它的。你至少得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喝那酒啊?&rdo;

&ldo;劳尔，你还没到时候。&rdo;

&ldo;为什么?&rdo;我又感觉到内心波澜壮阔的怒气和失落，其中还混杂着对这个女子的爱。

&ldo;你知道我说的那四个步骤……&rdo;她开口道。

&ldo;学会死者的语言，学会生者的语言……嗯，对，我知道这四个步骤。&rdo;我几乎是不屑一顾地说道，同时疲惫不堪地把脚迈向这无穷无尽的阶梯，踏足于一块块大理石台阶上。

伊妮娅对我表现出的语气置之一笑。&ldo;人们一开始面对这些事的时候，往往会……执迷于此。&rdo;她轻声说，&ldo;我现在希望你能全神贯注，我需要你的帮助。&rdo;

听上去像那么回事。我凑向前，摸摸她穿着保暖夹克和拟肤束装的后背。贝提克朝我们看了看，点点头，似乎对我们的接触报以赞许。我告诉自己，他不可能听到我和伊妮娅通过拟肤束装进行的通话。

&ldo;伊妮娅，&rdo;我轻声说，&ldo;你是新时代的弥赛亚?&rdo;

我听到了她的叹息声。&ldo;不，劳尔，我从来没有说自己是弥赛亚，也永远也不想成为弥赛亚。我现在只是一个累极了的小女人……还受着头痛和腹痛的折磨……我今天刚来例假……&rdo;

她必定是见到了我震惊眨眼的表情。好吧，见鬼，我心想，碰到弥赛亚抱怨经期综合征，并不是天天会有的事。

伊妮娅咯咯地笑了起来。&ldo;劳尔，我不是弥赛亚。我只是被挑中成为传道者，我也在不断尝试，在……在我还办得到之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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