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搬出了大明律,立刻就就有言官站出来说道:“洪武十八年,太祖高皇帝颁布《大诰》,其中就提到贪赃纳贿、说事过钱者,凌迟处死。”
这位言官分明是欺负朱翊钧年纪小,读过几l篇《大明律》,却没看过《大诰》。搬出太祖高皇帝来吓唬他。
朱翊钧有没有读过,隆庆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没有读过,却不知儿子要如何对答。
朱翊钧让这位言官失望了,他不仅读过《大诰》,他还研究过:“《大诰》中有提到人死多年之后,还要殃及家人吗?”
“再者,《大诰》是将当年审理的贪赃纳贿等案子整理成册,以诰文的方式发布天下,告诫百官,不可重蹈覆辙。后来隔几l年就出一次,一共出了四本。”
“太祖高皇帝建立大明至今,已过去两百年。两百年间《大明律》经过多次修订,光洪武七年、二十二年、二十年就经过二次大规模。”
那言官又道:“殿下说得没错,但太祖高皇帝严令‘定律不可轻改’,‘子孙守之,群臣有稍议更改,即坐以变乱祖制之罪’。是以《大明律》‘历代相承,无敢轻改’,后来也只是稍加修订,并无改动。”
“所以,咱们就按《大明律》来,你提什么《大诰》?”
“洪武二十年《大明律》刊布,特将《大诰》附载于《律》后,申令曰:‘今后法司只依《律》与《大诰》议罪’,历来律、诰并行,以诰补律。”
朱翊钧又道:“《大诰》所列凌迟、族诛者成百上千,弃市者数以万计,其中还复用刖足、斩趾、去膝、阉割等久废之刑,创设断手、剁指、挑筋等古所未有之刑,又有或一身而兼数刑,或一事而杀数百人,惩治及其严酷,早已超出常律之外。”
“成祖登极,广诏天下:今后官民有犯五刑者,法司依照《大明律》科断,不许深文周纳。”
“自那之后百余年间,二法司再未参照《大诰》断案,你却在此时提起。”
他看向那言官,目光携着迫人的锋芒:“你叫程文,吏科给事中,我记住你了。今后你若有什么过失,咱们也按《大诰》来断。”
那叫程文的言官听后大惊,他搬出太祖高皇帝的《大诰》本意是说些今人鲜少听闻的,给这位少不经事的皇太子一点小小的震撼,让他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朝会上吵架。
哪知道,皇太子今日可不是一时兴起来跟他们吵架,人家是有备而来,不仅熟读《大明律》,那早已被成祖废弃的《大诰》,人家也读了个透彻。
他只得不再吭声,躬身、低头,退回班列。
他本也是站出来向高拱表达一下忠诚,意思到了就行,吵架吵不赢那是水平问题。
朱翊钧把人骂回去了,转过身来,面向隆庆,却又缓和了语气:“你们都说陆炳构陷忠良,勉强算个奸党吧,数十万两白银,却也不是小数目,抄没家产倒也合理。”
他知道,隆庆
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若不给些甜头,接下来,他的诉求,想必也很难得到隆庆的支持。
朱翊钧又道:“不过,既然抄没家产,赔偿就免了吧,抄家和追赃二罪并坐,于法不合。”
紧接着,他竟是掀起衣袍跪了下来,神情哀切:“父皇,陆家世袭锦衣卫,陆炳的父亲陆松当年跟从睿宗皇帝到安陆,他的母亲是皇爷爷的乳母。陆炳一生侍奉皇爷爷,也曾只身闯入火场,救出皇爷爷。”
“陆绎在御前侍奉多年,一直以来尽忠职守,父皇了解他的秉性,认可他的忠诚,才会让他守在我身边。”
他忽然看向朱希忠和朱希孝两兄弟:“当年,得知陆炳病故,皇爷爷万分悲痛,曾嘱咐成国公和指挥使照拂他的家人,不知二位是否还记得。”
这兄弟二人本不想参与此时,与高拱作对,但朱翊钧说出世宗当年的嘱托,他俩也应承下来了。现在看到陆家落难,就想置身事外,实在非大丈夫所为。
于是,二人也只得跪下来:“请皇上开恩。”
朱翊钧伏下身,向隆庆一拜:“请父皇开恩。”
高拱震惊不已,这皇太子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来救人,并且还很有策略,先搬出《大明律》,再以退为进,答应抄家迎合隆庆,最后打感情牌,陆家二代侍奉皇家,还曾救过先帝的命,岂能恩将仇报,让他的族人戍边。
谋划之周全,心思之缜密,朝中多少大臣也不及他,哪里像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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