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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以前我的确可能是有点儿把他宠坏了，现在我知道分寸。”陈先生自觉已经很理智了，很多生意上的工作上的事情他都没怎么插手，陈焕那件事他也没怎么用心，就是打了个电话而已，这都不算什么大事儿，也不费功夫。“敢问你觉得什么样才叫没底线的下贱呢？”刘经理虚心求教。陈总这会儿在直白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陈晋在办公室换了一套大衣才跟门口的助理说了一声，准备下楼开车去。半道碰到准备去跟刘经理汇报最近财务报表的王洪广，他脚步一顿，把人叫上：“小王，你过来。”陈晋的公司极大，虽然只是一层，但方方面面的设备应有尽有，此刻陈总站在电梯口的走廊附近，身旁是一颗高颜值的橘子树，双手揣在裤子口袋里，站姿挺拔有风度，声音也不大不小，却也让所有隔间里忙碌的小组长、部长、总监等等有意无意看向王洪广。王洪广平时是个埋头苦干的类型，虽然跟自家老婆抱怨顶头上司陈晋有多变态，可现在自从知道陈晋跟老婆同学林之间有段故事后，忽然觉得拉进了神一样不可靠近的老板的距离。以前的陈总是不讲情面没有感情脾气火爆骇人的领导，像是明明在不远处训话但根本又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上层社会人士，刘经理刘皓跟他是朋友，经常说陈总这个人工作上太过一丝不苟了，下面的人也就撅着屁股累得跟狗一样，长此以往全公司的人都要抑郁。要是什么时候能放松放松就好了。现在看来就是陈总放松的时候。“，来了，陈总您找我？”对于能来参加他婚礼的陈总，王洪广报以十万分的感激和敬重，虽然陈总跟他其实年纪差的不多。“恩，你忙完了没？”“恩？”王洪广愣了一下，迟疑着说，“忙完了，准备点个外卖……”“忙完了不去接你老婆吃饭？”陈总淡淡看着面前的员工，不免因为林对这人的评语也产生些这人不算好男人的感觉，可这个人好歹算是他这一方的，从微末的地方看，也代表着他的形象，陈晋思虑得多，下意识想要让王洪广也形象好些。这就好比一个班级里出了个打架斗殴还成天不交作业的学生，被上头教育局检查组点名批评了一次，通报给了全市，别人一听，哦，原来是那个学校那个班的啊，立即对那个班级也带有偏见，觉着肯定班上没什么好学生，老师也不是个好老师。“啊？”王洪广其实没怎么忙完，他的意思是等会儿点个外卖，然后继续给国外的某些公司发新年祝贺的邮件。这些虽然是小事，但这些都是国外公司很注重的礼节交往，日常他会编辑完毕后再发给自己的上司刘经理，刘经理觉得好，如果陈总要检查，陈总会看一遍，不看便发给各个国外公司的老总助理那边。伴随的还有每次送过去的新年礼物。这事儿刻不容缓，今年腊月二十三正好是国外的圣诞节，圣诞节基本等同于国外的春节，礼物早在前些时候就送到位了，新年信件自然也是越早越好。“这个，其实还有些事情。”王洪广委婉的不好意思的说。“有什么事情能比陪怀孕的妻子吃饭重要的？”陈晋微微皱眉，“把你手头的事情交给刘皓，喊他重新找人，我听说你很少接人上下班，以后也少加班，事情最好是早点做完，不要拖拉。”“啊是是。”王洪广莫名其妙被警告了一顿，但暂时分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把手里头工作尽数交给刘经理的时候，把刚才陈总和自己说的话说了一遍，求教陈总这是什么意思，刘经理左脸一抽，无可奈何说：“他在发疯，他自己跟个变态似的，再多工作也能几个小时做完，还做得完美无缺，我们可不行，咱们普通人要是都能跟他一样有那么恐怖的学习能力，还用得着在他公司打工？”“他去追老婆，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去，你不去，到时候你老婆到他老婆那里诉诉苦，对他形象不好。”说完，刘经理叹了口气，说，“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去吧。”但等王洪广奉旨高高兴兴接老婆下班吃饭去了，刘经理却是在自己办公室坐了好一会儿，想了想，突然很好奇当年陈晋和林大美人发生过什么，怎么分手了？可过去的事情陈晋从来不提，认识这么多年，真的是守口如瓶。这几天来，陈晋也没说过在追谁，只说是老同学，刘皓也都是自己分析才分析出来的。喜欢男人并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情，让刘经理觉得好奇的是，这些年陈晋如此的洁身自好，冷心冷情，对任何暗送秋波和投怀送抱的人嗤之以鼻甚至厌恶，到底跟那位林主任到底有没有关系？要说没关系，似乎说不通，可要说有关系，就是为了林美人才谁都不接触，那陈晋又是如何知道他们还会相遇的呢？这得是多笃定的豪赌？还是说是一场早就认命的死心塌地？刘经理不理解陈晋的感情，但尊重，只希望那位小林主任值得，不然就陈晋这投入的心血和几乎称得上是卑微的无底线讨好，恐怕就是个笑话。这边有人站在兄弟的立场上觉得成年人的感情世界还是不要过早付出真心比较好。另一头刚刚忙完，正在数着分分秒秒等待某人给自己发消息，来接他下班的小林主任也有朋友在旁边感慨好奇。“你确定他这些年都真的没有对象吗？要不我问问我老公，帮你稍微打听打听？”朱晓也准备下班了，这会儿早早穿下了白大褂，手里零食根本没断过的，往嘴里塞小蛋糕。小林主任还迟迟不肯脱下白大褂，他有些说不上是过于紧张还是期望的不停看时间，闻言摇了摇头，他总是很有主见：“不用，他不会对我说谎的。”“也是吧。”朱晓并不这么看，他认为男人或多或少都会伪装，就好像王洪广最初也告诉她，他们全家都很喜欢他，可结婚后并非这样。王洪广的妹妹是个特别依赖哥哥的女孩，从小到大她说什么，哥哥就给什么，现在突然有了个嫂子，各种争宠行为便层出不穷，好在他们不住在一起，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不过当初你们分开后，就真的再也没有联系过了？所以当初分手的原因解决了吗？”小朱作为过来人，为林好，说，“电视剧里总演破镜重圆的故事，特别美好，但现实生活中能够真正分手后还在一起的，或多或少还是会因为之前的原因分手。”“我不是咒你们啊。”朱晓连忙笑了笑，微微笑了笑，“我们学医的，讲究各种数据，讲究百分率，讲究有没有前例，而复合后分手的概率非常高。我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我才说这些，具体还是看你。”“我知道的。”小林主任之前老根朱晓分析对方的感情问题，这会儿轮到自己了，只听见对方说自己很喜欢陈晋，登时耳朵都要烫掉了，想问应该没有这么明显吧，却又不好意思问出口，最后只说了‘我知道的’，这四个干巴巴的字。好不容易等朱晓接到电话去附近咖啡厅等人家老公来接下班，林也接到了陈晋的电话，他等人家电话响了两下才立马按下接听键，然后耳边便是陈先生一句沉稳且充满磁性的一句：“我到了，下楼。”“好。”小林主任挂断电话，随后飞快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快步小跑着就要下楼，可很快又想起来自己手机忘拿了，转身又回去拿手机，最终下了楼后看见站在车旁边等他的高挑帅气的陈晋，他才脚步猛地矜持起来。哪怕刚才跑步的动作都被看见了，但小林主任也能维持一番体面：“你来得好早。”“肯定得早点，今天去吃铁锅炖怎么样？或者去吃上海菜，或者自助餐也行。”虽然订了餐厅，但陈总依旧觉得还是要问问林的意见。小林主任一边在陈晋帮忙开门后乖乖上车坐好，又被照顾着系上安全带后，面颊粉红地盯着对方绕到驾驶位坐好，才深呼吸着，平缓着语气道：“都行。”“你总是说都行，我怕你不喜欢。”“不会的，外面的馆子要是做得不好吃早倒闭了。我不挑食。”小林主任微笑的看了看陈晋。陈晋立马也笑：“我也不挑。”“哦。”小林主任才不信。两人一段对话完毕，具是含着笑没有再说什么，好像都沉浸在无法言说的暧昧甜蜜里，可总沉默也不是个事儿，陈总受不了，他总怕林不舒坦，便想了想又主动道：“我今天来的时候碰到王洪广了，喊他也来接老婆，不然就我一个来，怕你同事有意见。”小林主任耳朵也没聋，精准捕捉到‘也’这个字，心动害羞之余还要拿这话去招惹开车的陈先生：“哦？为什么是喊他也来接老婆？我是你老婆吗？”陈总也早在说完话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他怕人生气，既忐忑又有些期待对方反应的激动，听见林的问话，忐忑没了，只剩燥热到快要疯掉的悸动：“还不是，快了。”“……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还有两个多月了。”小林主任没想到陈晋这么直白，越来越直白了，害他总是心跳不已，觉得时间格外的慢。陈晋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说，过后有些怕惹人恼羞成怒，便补救道：“还是告诉我的好，死刑犯还有个行刑日期呢。”“你又不是死刑犯。”小林主任拌嘴。陈先生顿了顿，心中无法抑制地温柔想：我一直是，宝贝你不知道而已。作者有话要说：请叫我甜叽叽！下章有些学生时代的回忆~回忆使人贴贴~红糖说起死刑犯来，陈晋家里前几年出过一档子事儿。陈妈妈家里从前做工程和生意的居多，陈妈妈家里那边的一个叔叔便出事儿了，因为工地上死了人，家属闹到新闻上去，被告是工地安全设施有问题，连带着陈晋妈妈那边的好几个亲戚因着这件事都差点儿坐牢。原因是叔叔家里跟地方上有些关系，找人想吓唬吓唬那些家属私了，结果差点儿又闹出人命，于是那位叔叔被关了进去，还有三年才出的来。再说陈晋爸爸这边，陈老同志也算是个人物，但早年因为跟老婆关系不好，和老婆之间的感情，用说生意伙伴来描述更为准确，所以自从陈妈妈去世，便早早有了想法，说要娶对门离异带娃的女人。陈晋如今三十了，不怎么管陈父，陈父也不怎么和他联系，至今呆在深圳，只是结婚那天通知了陈晋一声，陈晋让助理回去了一趟，自认是给了面子。陈总家里从前外人看着是和和美美，陈父陈母都是能干的生意人，有头脑又有手段，所以日子过得比旁人好，别人也只有羡慕的份儿。可陈晋身在其中，冷眼旁观身边的一切，总感觉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个格外虚假的东西，有用时在乎，不用时搁置一旁，明明弃之如履，却又表面珍惜。可林又不属于虚假当中。林从不仰仗任何人过，他只依赖自己，不指望谁，也就不对谁虚情假意，真实得让人不敢直视，曾经陈晋最爱林独行侠一般的英勇，后来便多怕这种随时抽身离去的洒脱。于是也就有了对林纵容到无底线的宠爱，还有咎由自取的一场分手。少年人还把握不了爱的分寸，因此为了留住仿佛抓不住的小林同学，小陈同学做过不少日后每每复盘，总觉得过分的舔狗行为。其中以给人洗内裤为第三，给人剪脚趾甲为第二，惹人不开心后整宿睡不着，对方一个短信就立马跑去排队买煎饼的事儿为第一。卖煎饼这事儿为什么记忆这么深刻，陈晋也分析过，因为那天还下着小雨，他连伞都没有带，生怕去玩了红糖馅儿的就没了，而红糖馅儿是年少的爱人最爱的口味，其他的一口都不吃。小陈同学排队时还碰到好人，人家让他躲在自己的伞下，他一般情况根本不会任由自己受人这么小的恩惠，小陈同学习惯事事做得周到，也习惯什么都靠自己，但这会儿他没拒绝，好不容易买到饼子，还把饼子往自己的大衣里一裹，骑着单车就去小林同学家叫人起床。到了人家家里，饼子还热乎着，而少年看见林同学愣愣望着自己头发湿漉漉的样子，似乎有些心疼，仅仅这样，少年陈晋便心里高兴，活像又装了两块儿新电池的保姆型机器人，立马去帮林挤牙膏接刷牙水去。这的确跟条狗没什么区别。如今正在开车的陈总淡淡想。想着吸取前次教训，总结上次经验，举一反三，结论便是不要太宠林，然而这个度又其实不是很好把控。比如林非常上进，不管什么问题都自己能解决的样子，他似乎不该插手陈焕准备开牙科诊所的事情。可他已经做了，这件事好在做得很隐蔽，林不知道，可林要是知道又是什么态度呢？陈总不知道。再比如林最近说是要写论文，这件事不是林自己说的，而是他分析出来的，他分析出来后便无法不去了解论文的内容，写了论文后想要在哪儿发表，发表后会得到什么机会等等。最后是林家里寄宿的那一大一小，听林母说是上学问题还没有解决，赵成想要的学校不要小辉，要小辉的学校赵成瞧不上。这原本也是件简单事儿，就是钱的问题而已。可陈晋没办法直接拿钱给林，这有让人生气的嫌疑。他把握不好帮忙的度，可琢磨的却不少，总是在想，想不明白为什么林愿意去拜托别人帮忙，也不会想到自己。小林主任会去自己导师的家里走关系，会和朱晓合伙开办诊所，会麻烦赵成帮忙送车给他，林能去麻烦所有其他人，而不会因此感到危机，可当年拜托他的事情一多，就成绩一落千丈。这让如今的陈总想要做些什么，都瞻前顾后，怕惹人心生阴影。但归根究底，现在和过去不太一样，陈先生觉得，如今他有这个本事让林哪怕什么都不会也能事业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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