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聆定定地看了他半晌,转到右侧蜷了起来。商行箴从屏幕挪开目光,偏过头看了看时聆的后背,退出信箱,将后台里的微信放了出来。点开朋友圈,他往下滑,落后半天地给时聆点上赞,好成人之美。正要退出来,他手滑一刷新,看见程慕朝发了条圈,深夜发病似的“哈哈哈”了几行字,彼此的共同好友圈里有太多生意场上的人,商行箴明面上给好友留着面子,背地里戳进对方的头像弹了个消息:你有事没事,秦玄不管管你?程慕朝很快回了,发了个十几秒的视频,附加一句:商行箴你是不是有病。商行箴看了几秒钟就关掉了,视频是一段监控录像,他在变名超市门口把人家的小马扎踹翻了。谁掌握着这条监控不言自明,商行箴有点无语:变名超市的老板给你发的?程慕朝:嗯对,就是夏岩,他知道我跟你熟。商行箴:他没事查监控干嘛?程慕朝:可能看看谁那么缺德踹翻了他亲手做的宝贝马扎。商行箴:……程慕朝:说正经的,他们店,我是指也归他管的那个酒吧……操,方便语音不?商行箴:不方便。程慕朝:他妈,可真禽兽啊你。他们酒吧今天有人持刀闹事了,据说伤及了无辜,他得查查……那个无辜该不会就是你的小情人吧?商行箴:你帮我转告一声,找到人了留给我处置。程慕朝:[阴险]紧贴尾椎处忽然有东西振动了下,商行箴从后背和枕头的缝隙间摸出个手机,时聆临睡前忘了熄屏,界面仍停留在微信首页的聊天列表上。此时张觉的头像缀了个红点,商行箴不用点进去就看完了对方发来的文字:我真的完了,这辈子也只对你有意思。商行箴眉头一跳,一个“也”字解读出千千万,难道时聆在前面表达了对这个人的好感?不道德的事儿商行箴做得多了,也不在乎多一件,他打开聊天框,结果这句话原来还跟着被隐藏的后半句:(当然,我这辈子铁直)手机振动,又一条新消息紧随其后:弯,上面打错了。商行箴稍稍放心了些,长按消息把这两条删了,刚想关手机,时聆在此前发给对方的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就看了两句,没再往上翻看,熄屏将手机扔到床头柜,放平枕头躺下去。时聆还保持着背向他蜷起的睡姿,商行箴想着这人帮一个不知是直是弯的男的挡了一刀就胸口发堵。掩在被子下的拳头攥了又攥,没忍住,商行箴对着时聆的屁股蛋狠掐了一把,熟睡中的人吃痛,惊得翻过身来,商行箴怕他碰到伤口,忙握住他的手臂压到枕头上:“你顶着我了,往边上挪挪。”时聆躺直了身子,呼吸很快又平缓下来。他仍闭着眼,似乎在梦呓,声音轻轻的:“叔叔也可以顶着我嘛。”刀伤半夜没疼,时聆一觉睡到天亮,也没被商行箴掐死。他睡觉向来不爱放下厚重的遮光窗帘,天光透过薄薄的窗纱落在他眼皮上,听到闹钟响时他习惯性地去摸手机,发觉自己的左手似被束缚,才陡然睁开眼。宽大的双人床只剩他一个,不知何时他被挪到了商行箴睡过的那一端,他的左臂半悬,居然跟床柱绑在了一起。方式是粗暴点,好歹避免了伤口被压到,时聆跪坐起来将绑在手腕的东西解开,毛茸茸的灰色面料,他用晨起不甚清醒的脑子想了想,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商行箴浴袍的绑带。午饭后外出回来的商行箴帮他看过伤口,已经结了浅浅的痂,时聆试着拉了拉琴,并不影响,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把这几天计划练琴的时间拆成两半,一半放下午,一半放晚上。往常他练琴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回过头就会看见商行箴倚在门边看他,这晚他琴弓一收,转过身却不见对方的身影。隔壁房间似有说话声,然而隔得不近,就算门开着时聆也听得很模糊,但能听出商行箴语气严肃,他只有对待工作上的事才会这样。法定节假日谁爱聊工作,时聆直觉跟昨天商行箴与齐文朗谈的合作有关。蹬掉棉拖,时聆赤着脚悄无声息摸到靠近梯口的房间门外,商行箴聊电话的声音清楚地钻进耳蜗:“跟齐晟那边约好时间了?”商行箴陷在小沙发中,两腿蹬直交叠,扭头看着窗外的夜空:“邯郸挺近,就考察个项目来回两天确实足够了,五号几点登机回来?”电话那边的是温特助:“中午十二点落地。”窗如明镜反射着屋内的事物,商行箴察觉门外地板有淡影微晃,他不为所动:“那下午刚好能汇报一下考察工作算了,回来后好好休息吧,别的放完假再说。”温特助笑道:“谢谢商先生体恤。”商行箴问:“齐晟那边,齐文朗是亲自上阵?”温特助说:“是,确认过了。”得到肯定的答案,商行箴放心了:“看来他对这件事挺上心。”挂了线,商行箴静坐须臾,从锃亮的窗玻璃移开眼,抄起圆桌上的一本书拐出房间。时聆戴着耳机坐在桌前,眼尾扫到他过来便把耳机扯掉了。“在听什么?”商行箴问。时聆给他外放了一段曲子,按停后说:“我每次练琴都会把自己拉的曲子录下来跟老师的作对比,这样比较容易发现哪个音错了,哪个节奏太快或没跟上。”商行箴走过去,桌上铺着时聆纠正的笔记,他左手支在桌面,说:“你继续。”时聆握着红笔,以假乱真地在谱子上画了个符号,反正商行箴看不懂。忽然,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压上了他的笔记,封面崭新,书本外面裹着塑料膜,时聆惊讶地抬头看了看商行箴,又拧过脖子去瞧书架上的《帕格尼尼》。“这本没有折痕。”商行箴说。时聆当然知道,他攥着书本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每次商行箴待他这样好他都会像现在这样涌现许多问题,这是给他买的吗,为什么要买给他,亲自买的还是托人买的……似是看透他的疑问,也像满足自我精神需求,商行箴说:“这本不用你打零工攒钱买,这个假期能听见你拉帕格尼尼了么?”“谢谢叔叔。”时聆摩挲着书脊,又不嫌后颈酸软地仰头看他,“你想听哪首?”商行箴问:“哪首难度最高?”时聆说:“应该是你凶了我商行箴发现时聆这两天有点沉默,不出门找同学玩儿,呆在家里也不怎么说话,更多时候则是躲在房间练琴,同一首曲子一遍遍地练。但商行箴听不出也不清楚时聆练的是不是帕格尼尼,因为时聆把门窗都关了,像是拒绝任何听众,连孟管家都感叹打理花园时没往日那么心旷神怡了。一楼的室内生态池偶尔会少一只金钱龟,孟管家说时聆拿上楼解闷了,到晚饭时就会抱下来。龟哪来的解闷功能,商行箴养了它们四年多,至今没认出哪只公的哪只母的。他喊来给洋琼花除草的孟管家,问:“孟叔,你帮我干活儿的这些年辛苦不,我最近琢磨着给你添点什么。”孟管家一听可不得了,连连摆手道:“商先生,你开出的薪酬已经够高了,我只怕为你做的不够多。”“不是,”商行箴揪了片白花瓣在指腹间揉捻,“我打算给你添点活儿。”孟管家才知自己有所误解,他一笑置之:“说嘛,你指派给我了就是我的分内事,何来添不添一说。”商行箴弄了满指的花汁:“我看哪天有空牵头小羊回来,你花点心思养着。”孟管家糊涂了:“养小羊干嘛呀?自家饲养长大的吃着更香?”“不吃,就养着玩儿。”商行箴捏了捏孟管家的肩膀,“时聆喜欢。”晚上吃饭,时聆又抱了只金钱龟下来,洗净手后坐到餐桌前,等商行箴动箸夹了菜,他才把搭在膝头的手拿上来。才吃两口,边上的手机响了,时聆的那台在楼上,所以他没抬眼,仍旧埋头扒饭,只想吃完了赶紧回房间写作业。亮起的屏幕显示“妈”,商行箴接通了,不打算回避:“吃饭呢。”荆漫问:“国庆忙呀?家里炖了羊肉,就盼着你回来吃。”商行箴朝对面掠了眼:“戒羊了,哪天烤牛再喊我吧。”荆漫矜贵道:“不喊了,你自个循着味儿回来吧。哦对了,你安装的游戏我跟桃酥差不过都过关了,你下次再弄点新的呗,再给桃酥换个粉红色的手柄,她那个的十字键坏了。”商行箴说:“要不你们先列个清单吧。”“数你最不耐烦。”荆漫嗔怪,随即话锋一转,“行箴,明天……”就知道他妈这时候打过来是为何事,商行箴拨弄了下放凉的菜,叹道:“我记得。”“你上午还是下午去?”“上午吧。”这头电话刚挂,那头时聆就放下了筷子。商行箴一端起碗,时聆轻手轻脚地挪开椅子离开了餐桌,没打一句招呼便跑上了楼。拐弯时动作大了,时聆被楼梯扶手的柱头蹭到了左手的伤口,生生咽下一句即将冲破喉咙的吃痛。其实那一道浅浅的刀伤已经好了五六成,绷带拆了,结成的痂细细长长地伏在小臂,沿伤口的红肿未完全消散。而且刚才撞的那一下也不重,但时聆就是感到疼,那条褐色的痂仿佛会爬动,从他的小臂爬上他的肩膀,再由他的肩膀钻进他的体内,最后在心脏表面啃噬出一个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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