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满眼都是黑暗。又是梦。他已经满脸热泪。虽然现实没有梦里的方燕突然生产,但事实也大致一致,方燕生下江婉,江崇明只来看过一次,大骂她生了个女孩晦气,方燕早产整整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的院,出院之后她留了一笔钱,带着江婉就不见了。等到江婉四岁,又被方燕送了回来,直接放在了筒子楼的门口,那个时候江延已经自己在打工,江婉四岁了还瘦瘦小小的,随行一个包里装满了她的东西,再后来就是江婉确诊了心脏病。她尽力了,江延知道。方燕嫁给江崇明,江崇明就歧视她是个beta,尽管她的美貌完全不落oga,但已经从她的性别、性格各种找麻烦,甚至是家暴。江延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觉得自己身处一个无望的未来,他十分怀念着他的家人,在江崇明死后,他虽然累虽然辛苦,但一切都是有盼头的,每当江婉的病好一点,他就觉得理未来理想的日子就更近了一步。alpha和beta在一起没有未来,更何况他和陈尹年存在如此巨大的鸿沟,他流着热泪,泪水一滴滴滑过眼眶,顺着脸,消失在黑暗之中。此刻他无比得想念家人,想念小婉,想念晓韵姐和天哥,甚至是方燕,那个曾经短暂保护过他的人……他蜷缩着身体,把脸埋在了膝盖里,希望再一次入梦,摆脱这无望的黑暗。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没有时间的流逝,会让一个人彻底陷入癫狂,江延就这么躺在床上,硬生生地坚持了好久。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三天?一周?还是半个月?他这次没有求饶,也没有服软,一次都没有,甚至都不曾开口说过话,每天摸索着床头的干粮和水充饥,再扶着黑暗中的墙去到里侧的隔间,所有的生活都在黑暗中进行,他曾经不知一次摔到在黑暗里,眼睛疼得发黑,他多么想就这么摔晕过去,陈尹年大概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吧,应该会送他去医院吧。无边的黑暗,令人产生错觉的寂静,都足以让人癫狂,江延有次醒来,一睁眼还是黑暗,伴随着脑袋剧烈的晕眩,他不禁拿头使劲撞向床头柜。他从未想过自杀,再痛苦的时候都没有,但是这一次直到他察觉头上有一股热流顺着眼睛滑下来,他才后知后觉停了下来。他只不过是想清醒下来……江延摸了摸头上的血,愣愣发怔了一会,随后慢慢摸索到桌子上,昨天没有吃完的面包,一点点啃了进去,很干,几乎难以下咽,但他还是坚持吞了下去。吃完之后,他再一次卷缩在床上,期待着每一天的入梦,他不再渴望迷迭香,他希望梦里的亲人把他带走,哪怕是假的也好,他不愿意面对这无边无际的黑暗。真好。又梦见了小婉,那是他“我怎么舍得延延关小黑屋”“晚安,延延。”这句话如同鬼魅一般萦绕在他的耳边。当晚江延被从地下室抱了出来,就发了高烧,全身上下都是滚烫的,像是煮熟了的鸡蛋,整个人都发红。忍不住地啜泣。可能是被关这么久情绪一朝爆发,也可能是情绪过激的反应。反正他整个人都像是被煮了一样,比假性发情事来的情热来得更加猛烈,被陈尹年抱上来之后,哭得有些脱水。抱着alpha的手灌了两杯下去,喝完之后彻底脱力蜷缩在床上还在流泪。最后beta烧得迷迷糊糊,一会喊小婉的名字,一会叫着宋晓韵和孟靖天,当alpha靠近他的嘴边。beta紧闭着眼睛,满脸都是泪痕,哭得一塌糊涂,做梦还在无声流着泪,“妈妈……”陈尹年听见他嘴唇上下的呢喃,不禁一笑,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叫妈妈。他用手摩挲了下beta的额角,江延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从头皮见青的平头,现在额头的发遮到眉前,被汗洇湿。陈尹年将他额前撩开,露出了beta那好看的眉眼,他的小beta怎样都好看,不过还是最初的小平头最适合他,圆脑袋配上圆眼睛,跟他说话有些羞涩,时不时脸上会带两团红晕。“乖延延,一会医生就到了。”beta已经陷入昏睡,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不久之后,陈家专用的家庭医生,许焕,许医生就到了。陈尹年大概跟他说了一下受的情况。许医生大概也是辗转各种富人社区面诊,听见任何情况也都见怪不怪了,许医生听完面不红心不跳,放下听诊器,最后在陈尹年的监视下,看了看beta后颈位置一直未消肿的地方。“他有信息素失衡症?”陈尹年耸耸肩,不可否置。他认为这个病就是缺a,现在他有他了,搭配上带有o激素的发情剂,其他完全没有必要在意。谁知道许医生在给beta采血,放入带来的医械中检测之后,面色凝重道:“患者现在体内的信息素彻底紊乱了,导致了持续高烧。”“体内各种信息素混杂,治疗方案一直不统一,加上间歇性发作得不到及时救治,导致他现在这样情况。”许医生又问江延确诊这个病有多长时间,这期间又有多少个alpha和他亲密接触过。医生是治病,完全无心,但陈尹年却沉下了脸,冷声回答。他看着床上沉睡的beta,最好除了只有那一个该死的店员,要是还敢背着他跟别的人有牵扯……陈尹年自己都不知道将做出什么事情来。“医生,请您救治他吧,我需要他快点好起来,最好明天就活蹦乱跳的。”他还是喜欢那个充满阳光的快乐小狗。每天满城跑个不停给人打工还乐此不疲。许医生皱起眉毛,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见。“这个病症并不是简单的alpha和oga激素就能消解的病症,而且患者还是beta,之前还能根据药物辅助加上自身的代谢,让自己体内的信息素水平达到平衡。但是现在来看,江先生的身体状况很难达到这一点。信息素失衡病症虽然听起来不大,但是重则患者会持续发热,引发幻觉、惊厥甚至等其他后遗症。”陈尹年看着烧到满脸通红,并且不断说胡话的江延,心里顿时跟被隔着棉花打了一样,窒息而又闷痛。然后许医生给出了建议,“我先给他开一种药剂,处方药的发情剂,一般只用于oga孕期或者更年期时候信息素值严重不稳定的时候,这类药物有一定的成瘾性,也就是赫塞尼,这个陈总应该听说过吧?”陈尹年一听见这个名字,顿时身形一滞,不可置信道:“他是个beta需要这样的药?”许医生也学着陈尹年刚才的动作,耸耸肩,“我说了,江先生的病症本来很轻微,是一步步加剧成这样的,开这个药只是暂时稳定住他体内紊乱的信息素。”陈尹年已经有些恍惚了,许焕的声音魔咒一般在他身边环绕。加剧…赫塞尼……这个药他怎么会没听说过,在他母亲生命的尽头,听到最多的词就是这个,那个时候的陈父忙于事业,在外面早已经有了小三小四小五,而他的母亲是一个oga,已经走到了夕阳迟暮,虽然才四十出头,但因为丈夫的长期不在家得不到标记,而导致腺体退化。十几岁的他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只接着一只地注射针剂,来缓解自己衰退的腺体,来弥补丈夫的空缺,那个时候赫塞尼这种特效药才刚刚研制出来,陈母作为陈夫人,享有最好的医疗资源,也最先享受到这批药带来的福利。那一段时间,陈母变得格外温柔,也充满了精神,不像之前一样如同一朵开败了的花。陈尹年从学校跟人打架,带着一身伤回来,她也不恼还会把他亲切地叫到身边,“尹年又出去调皮了,受伤母亲会心疼的。”在陈母眼里,他好像永远都是小孩子。当时十六岁的陈尹年,表情阴鸷,回怼:“你应该关心关心对方,他被我砸破了脑袋。”陈母笑容一滞,陈尹年已经挥掉她的手转身就走了。再后来,就是初代赫塞尼的成瘾性初显,陈母到了没有针剂就活不下的地步,陈父得知后震怒,陈母来自北方的大家族,家世煊赫,即使情分不再,但利益仍然挂钩,他把陈母关在阁楼,强行替她戒断,那几个月是陈尹年的梦魇。陈母从一个温婉的大小姐,再到嫁给陈父变成豪门贵妇,体面和高贵与生俱来,而最后的那些天,这些词与她荡然无存,在阁楼尖叫哀嚎。那一天陈尹年永远记得,他在学校突然家里的管家突然给他打电话,里面传来了陈母的声音,“尹年,母亲想你。”他疯狂地从学校赶回去,但是已经晚了,陈母已经从阁楼一跃而下,四肢摔了个稀碎。陈父得知匆匆赶来,把庄园所有知情的佣人都换了一遍,该封口的封口,该走人的走人,彻底封死了陈母的具体死因,以便稳住亲家这个强有力的盟友。最后代价是,他的外公,以及其强硬的态度,没有再追究女儿的死因,而是让陈父承诺并公证,陈家的合法继承人,只有他一个。最后的最后,陈母死后不到三个月,陈父就迎娶许茹进门,连同那个便宜弟弟陈旭。陈尹年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风雨飘摇。“知道……”陈尹年手不自觉有些颤抖,虽然现在赫塞尼这种特效药已经更新迭代很多款,但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以为江延只是个简单的发烧,没想到勾起他这样的记忆。他绝对不会走陈锦赋的老路。“许医生,那还有别的治疗办法吗?”陈尹年眼眶微红,手都是颤抖的。看到陈尹年听了后果之后,态度还算诚恳,并没有像有些二代毫无下限,甚至专门要求给自己年轻的情人开这样的药物,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令人作呕。最后陈尹年送走了许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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