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杨州,想起他说的&ldo;和母亲长得像&rdo;,忍不住一阵锥心的痛。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还是他们的母亲……
难以遏制的暴怒从心底升起,可血液已冻成了冰块,两股力量剧烈地碰撞,把胸口挤得发疼。
从没有哪一次的沉默像今天一样,仿佛能撕裂一切。
一旁围观的方行心情十分跌宕,他迟疑着,刚开口说了个&ldo;你们&rdo;,另外两人便一同望过来,沉重的压迫感使他闭上了嘴巴。
&ldo;所以,那个女人抛下我和我爸,又找了一个人结婚,生下了你。&rdo;陈坚语调毫无起伏,甚至露出一个笑,&ldo;当我和我爸四处逃窜的时候,她在度蜜月。当我和人打架抢食物的时候,你被父母呵护着送去读一年级。&rdo;
不,不是这样的。
杨州眼前隔着一层雾,但陈坚讥诮的、憎恶的、不信任的目光,依然直直地扎进心窝里。他说不出反驳的话,脑海中的噪音愈演愈烈,像一把尖刀在颅骨内刮擦。
陈坚盯着他,忽然冷笑一声,转身朝大门走去。
方行匆忙跟上,室内重又恢复了沉甸甸的宁静。杨州在原地站了一会,迈着僵硬的腿脚走到沙发边上,提线木偶一般跌坐进去。
第三十四章兄弟(2)
远远的,隔着门缝偷窥的两个机器人对视一眼,对眼下的局面罕见地束手无策。
安德鲁给d3发电磁波:&ldo;怎么办?&rdo;
&ldo;我不知道。&rdo;d3试着想了个答案,&ldo;先给杨先生一杯热可可吧。&rdo;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两个机器人来说不过是个巧合,安德鲁甚至算出了事件的概率‐‐虽然极低,但也是可能的。
他们到底是理解不了对于当事人来说,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过了一会,安德鲁按照d3的建议,给杨州端来一杯热可可。他的指令者看起来还算镇定,除了脸色苍白一点,气息紊乱一点之外,没有表露出过分激动的情绪。他甚至还跟安德鲁说了声谢谢。
安德鲁不知该走还是留,于是退到一边,一动不动地垂手站着。
杨州喝了几口热饮,突然问他今天的日期。安德鲁回答了,杨州极轻地&ldo;嗯&rdo;一声,片刻后,又追问:&ldo;真的吗?&rdo;
安德鲁捕捉到他的微表情,迟疑了一秒才回答:&ldo;真的。&rdo;
如果我是人类的话,他想,刚才那一刻一定叫做于心不忍。
杨州一动不动地坐着,两个小时之后,窗外阳光慢慢西斜,一寸寸地挪到他的脚背上。他看了眼手表,突然站起来,&ldo;我先上楼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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