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隔开陆卓年快要戳到他脸上的手:&ldo;你干嘛?&rdo;
&ldo;我给你拍一张。&rdo;
&ldo;拍什么?&rdo;
&ldo;当然是拍你啦。&rdo;
祁聿看着他,问:&ldo;拍我干什么?&rdo;
&ldo;好看啊。&rdo;陆卓年随口答道。
祁聿顿时不再说话,陆卓年眨了眨眼,又吞了一下口水,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收回到口袋里,问祁聿:&ldo;往哪儿走,这儿吗?&rdo;
&ldo;嗯。&rdo;
祁聿领着陆卓年到一个小佛龛跟前,台上摆着一尊香炉,里头燃着一根线香。
陆卓年家里没人迷信这个,便心存敬畏地站在旁边,怕自己弄不懂规矩,要先看看祁聿是怎么做的,结果就见祁聿续燃了一线香插进去,转身跟他说:&ldo;好了。&rdo;
&ldo;就这样?&rdo;
&ldo;心意到了就好了。&rdo;
陆卓年狐疑地看着他:&ldo;你到底懂不懂?&rdo;
&ldo;家里只有祖母信这个。祖母去世后,家里小辈给她塑了这尊观音,是专门请人照着她的模样塑的。其实我觉得祖母不会喜欢这样,她恐怕要嫌折福了,但……&rdo;祁聿笑了笑,&ldo;其实我也并不太了解祖母。心意到了就好了,她总这样说。&rdo;
祁聿的笑跟刚才不一样,陆卓年看着他想,以至于他都不想再问他:你不是从小在祖母身边养大的吗?你要说不了解她,那还有谁了解她。
因为祁聿的笑使他看上去,对此显得那么没有自信。
第十五章下
&ldo;你好像受你祖父祖母的影响很大。&rdo;陆卓年试探着说。
&ldo;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跟着谁过,自然就会受谁的影响。&rdo;祁聿提及自己的身世,仍然维持着那种又淡漠又客气的感觉,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说话时,他重新捻了香,将它凑到上去慢慢点燃。
陆卓年半开玩笑说:&ldo;你在祁家好像真的过得不太好。&rdo;
祁聿想了想,说:&ldo;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好,起码吃穿不愁。&rdo;他把香递给陆卓年,望着他微笑,&ldo;况且,总会有人帮我。&rdo;
他的神情很平静,叙述也足够诚恳自然,如果不是卫凌风给他讲了医院那一段儿,他又亲眼看到祁家对祁聿的冷待,他几乎要信以为真了。可就是这样,他才觉得眼前这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他自有可怜之处,却从不肯示人以弱,只是将自己武装起来,又有什么不可以理解的呢?
只是,到底为什么呢?陆卓年现在简直抓心挠肝地好奇。
他知道祁老爷子共二子一女,但很不幸,两个儿子都英年早逝,各自留下了祁镇和祁聿。照理来说,两个都应该是宝贝才对,怎么把一个捧上了天,另一个却看都不看一眼?最初他以为是祁镇权欲心重,但看样子根源在于祁老爷子。他是一家之主,假若他不喜欢、甚至是厌恶某个人,那这个人在祁家就真的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他望着祁聿点香的侧影犹豫,最终还是问道:&ldo;为什么呢?老爷子就你们两个孙子……怎么就逼得你一个男人非要把自己嫁出去。&rdo;
祁聿的手一抖,香头便错开了火星,慢慢在空气中变黑。
&ldo;你爸爸妈妈应该都了解清楚了,你怎么……没有问过他们吗?&rdo;
开了口之后,陆卓年反而坚定起来,说:&ldo;我直接不能问你吗?&rdo;说完之后,他便安静下来,等着祁聿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祁聿才开口,&ldo;可能……他觉得是我妈妈害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吧。&rdo;祁聿低声道,&ldo;当时因为我妈妈,他们才开车出去,一起出了车祸,一个也没留下来。&rdo;
陆卓年没料到是这样,&ldo;这……怎么能怪你呢?&rdo;他觉得简直无厘头到了极点。
&ldo;那怎么办呢,这样的横祸,毁了一个家,多少悲痛怨愤,总要有个由头发出去吧。我妈妈跟我爸爸结婚,家里原本就不是很同意,这是我爸爸第一次违抗家里的意愿,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我想,照着我祖父的脾气,没把我丢出去就不错了。&rdo;祁聿重新凑上去点香,聚精会神的,声音便放得很轻,&ldo;他们说我跟我妈妈长得很像。&rdo;
陆卓年张口了好几次,最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祁聿远比他看得开,只能轻声说:&ldo;那你妈妈一定很漂亮。&rdo;
祁聿点好了香,转身对他微笑道:&ldo;谢谢。&rdo;
&ldo;你放心,我会帮你的。&rdo;陆卓年忽然道,&ldo;祁家有什么好的,你在我们家都比在祁家宝贝一些。我看你爷爷不是什么清白人,等他退位了,祁镇也不见得能干出什么清白事。到时候他要是为难你,你一个小老师,不是等着被血虐吗?等我在公司里站稳了脚跟,有了能力,我就帮你彻底脱离祁家。这几年,你就跟着我,委屈点待在我身边算了。&rdo;他这么说着,似乎所有的困难都有了解决的希望,整个未来都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祁聿问:&ldo;你听谁说了什么?&rdo;陆卓年这样的口气,显然是知道了祁镇对他的态度只有更差,但他不该知道。之前的任何一个场合,他都不可能看到祁镇为难自己的样子。
陆卓年一下子卡顿住,然后才看着祁聿的脸色坦白:&ldo;卫凌风……你还记得吗?我们上回在商场碰见那个。他说你们家老太太生病那会儿,看见祁镇在医院里欺负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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