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正在给她的那幅画题字。傅蓉微站在桌案前瞧了个清楚:“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花吟婉虽不懂画,但通晓诗词歌赋,平阳侯一题词,她便知出处,暗暗冲傅蓉微赞许地点头。平阳侯板着一张严父的脸,问傅蓉微道:“蓉微啊,你作这幅画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傅蓉微听懂了话中之意。他想试探她心里是否有怨怼。傅蓉微道:“回父亲,这画儿,是女儿这次病愈后,一时感怀随手随心而作……当时作这画的时候,正好听说母亲在为家中姑娘们筹谋亲事,心里便有所感怀……女儿今已及笄,还能在父母膝下呆多久呢,将来且不知去往何处,心下不免怅然。”平阳侯落笔时沉默了很久:“你那几个姐妹正挣着想嫁个好人家,唯独你,竟然还在担心此事。”傅蓉微笑了笑,说:“家里才是女儿的根,女儿自知比不过其他姐妹的身份,心想着,将来如若能长长久久留在父母身边便好了,也可常常探望姨娘。”花吟婉沉下了眸子,训斥了一句:“不许胡说八道,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不知矜持些,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呀,多想也没用。”傅蓉微顿时垂了头,道:“姨娘教训的是,女儿再不敢胡言乱语了。”平阳侯在灯下盯着这个女儿瞧了很久。傅蓉微的姿容不差。他头一次发现,家中的几个女儿里,属这位最不起眼的庶女面相最为柔和娴雅,有几分福相。张氏独自里出来的那两位嫡女,随了她们母亲眉眼间的刻薄,他瞧着总不是很喜欢。而大姑娘蓉珠,虽随了她母亲的模样,尚算温婉,但太过寡淡了,缺了几分活泛的气。傅蓉微胜在一双眼睛。那眼睛会说话。所有的喜怒哀伤,都能从那双眼睛里透出来,而且水灵灵的,含着一汪泪。哭起来一定很会讨男人欢心。一个好皮囊的女儿,知分寸懂进退,放在家里可不能浪费。平阳侯见了一面,便对这位女儿上了心。他拍了拍花吟婉的手,说:“我晓得你心里在担忧什么,放心,蓉微是我的女儿,是平阳侯府家的女儿,和她那几个姐妹都是一样的,将来在亲事上必不能委屈她,我会亲自盯着此事的。”花吟婉刹那间一笑,如云开月明般灿烂。傅蓉微心知时候到了,旁敲侧击道:“姨娘笑起来真好看,好多年没见姨娘笑了……明日遣人来给姨娘做身新衣裳吧,女儿已经给您画好了图样,到时候请人裁了缎子缝制便可。”花吟婉点头:“好,给你也做两身。”她意有所指道:“女儿家大了,总有见客的时候,总一身素衣沾着水墨像什么话,以后可不许了。”傅蓉微腼腆一笑。平阳侯也听进了心里,目光温和了下来,对傅蓉微道:“确实该见客了,好花……总该让人瞧瞧。”好货,也须待价而沽。花吟婉走的这步棋,与傅蓉微上辈子的思路出奇得一致。那时,傅蓉微也是利用自己的亲事,拿捏住了她爹的心思。好歹是傅家十几年吃穿供养出来的女儿,出落的像模像样,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是要帮着家族维系富贵体面的。张氏打着羞辱她的主意,想给她找个奴籍贱民配了,她抹黑的是傅家的脸面,平阳侯怎可能答应。傅蓉微和花吟婉娘俩一唱一和,把平阳侯哄在云兰苑里歇了一宿。傅蓉微耳朵太灵了,隔壁动静折腾的很大,到了后半夜还不消停,隐约有哽咽的啜泣。傅蓉微忍不住起身,推开窗,见灶房的灯仍燃着。钟嬷嬷正烧着火随时备着热水,偏头见傅蓉微正探头往外望,于是匆匆跑过来:“姑娘,快关窗,别听!”傅蓉微手卡在窗沿,定定地注视着那间屋。钟嬷嬷以为她嫌吵,劝道:“好姑娘,绞条帕子捂上耳朵忍忍罢,这是好事儿,您可千万别任性啊。”是好事啊……于傅蓉微而言,确是天大的好事了。苦难都加在了花吟婉身上,她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坐享其成,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可花吟婉不是她的亲娘。这一切本不应该。翌日清晨。傅蓉微眼下挂着青黑,在庭中请父亲安。平阳侯略一颔首,没怎么仔细瞧她便走了,临走前握着花吟婉的手,道:“今日在家等着,有好事儿。”花吟婉妆面清雅干净,笑着应了。待平阳侯一走,花吟婉立马拉了傅蓉微上前,仔细端详着她的面色,问道:“怎么你反倒憔悴了,昨夜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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