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喜欢姚黄,更喜欢那独一无二的尊贵。可姚黄怕冷,花期至少也要再等两个月。可此时料峭春寒,哪里能养得出牡丹花开?傅蓉微抬手视如珍宝般地抚上去,动作一顿,用手指将花捏了下来,在手心一晃,道:“假的。”丝绢攒成,花蕊中央点缀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堆叠的花瓣上染料柔和,装饰着细碎的金珠,工艺栩栩如生,难怪乍一看难辨真假。瞧着傅蓉微一脸淡然,没拿着当好东西的模样,花吟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此等富贵精致的绢花,可不是她家姑娘能用得起的。花吟婉:“哪来的?”自然是方才姜煦撂下的。傅蓉微撒了谎:“是大姐姐今日送我的。”提起蓉珠,花吟婉心里纵有千万疑惑,也绝不会问出口一句。娘俩安静地回到屋内,花吟婉给她揉着摔痛的手腕,于安静中娓娓开口道:“蓉微,不要做傻事。”傅蓉微反握住花吟婉的手:“姨娘您说什么呢?”花吟婉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蓉微,姨娘答应你,会帮你筹谋亲事,一定给会给你找个可靠的好人家。你不要去做傻事,你还小,你并不知晓,有些事情一旦迈出脚便永远无法回头了,除非死。”傅蓉微心想:“我知晓的。”她已经用死换来了一次回头的机会,但很显然,形势迫人,她四顾茫然,却也找不到另一条更好的路。上辈子,花吟婉没说过这话。可能是因为上辈子的傅蓉微并未在她面前提起过蓉珠。傅蓉微忽然觉得怪讽刺的。花吟婉将没人要的她抱回身边养着,若是没有花吟婉当年的恻隐之心,傅蓉微连睁眼看看这个世间的机会都没有。花吟婉也许想不到,她掏心掏肺,最终养出来的是个白眼狼,竟回头想着去算计她的亲生女儿。傅蓉微的那点愧疚之心虽有,但不多,只在心头缠绵了一下,便叫风给吹得一干二净。她就是这般凉薄的性子,天生的,改不了。做了就是做了,她非但不会回头,且决计要一条路到黑。蓉珠,是她筹谋的第一步棋。沧海世情皆可变,她对傅家的报复之心不会变。花吟婉守着傅蓉微躺下,轻轻拍哄着她的背,口中哼着小调儿。傅蓉微闭上眼睛,假装呼吸逐渐平稳,约莫半个时辰,便觉察到花吟婉离开了床榻,提着灯,轻手轻脚退出去并掩上了房门。傅蓉微缓缓地睁开眼,目光清亮没有丝毫睡意。她一转脸,就能看到窗上陡然多出来的那盆牡丹。傅蓉微此时才有心思细想,姜煦深更半夜来给她送花做什么?而且偏是姚黄牡丹。以她现如今的身份,恐怕连姚黄是个什么名头都不配知道,哪里有此荣幸得见牡丹花王?姜煦,他到底是何深意啊?傅蓉微若是年轻一些,再天真一些,必会春心萌动往歪处想,譬如她那三个姐妹,若是碰上这种事,要么羞红了脸,要么恼红了脸。可傅蓉微心如古井,遇上此事第一反应是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姜煦身上有古怪。傅蓉微悄声下地,推开窗,外面静夜深沉,只偶尔有长长短短的虫鸣声,四面一个人也望不见。傅蓉微敛目关上窗,目光落到窗前那盆花上。花虽然是假的,但根是真的。上品的姚黄牡丹,傅蓉微伸手压了压盆里的土,湿松,枝叶有刚修整过的痕迹,不知是刚从那个园林里挖出来的,按理说,此时不是移栽的好时候,爱花的人必舍不得这样糟践自己的宝贝,傅蓉微看着都有些心疼,姚黄娇气,今年恐怕未必能开出花了。花盆也是最寻常不过的陶土盆,街头小巷几文钱便能端走一对,观察完这些,傅蓉微心里的警惕才稍稍松了。或许那姜煦只是一时兴起呢。随随便便找了个盆,随随便便挖了株花,恰好就是姚黄。傅蓉微拿起那朵绢花,对镜簪在发上,却皱眉摇头。十五岁刚及笄的少女,脸上仍是一团稚气,撑不住如此雍容的富贵。她取下绢花,藏进了匣子深处,再褪下衣衫,瞧着自己满背的青紫,格外宽容地叹了口气,心想:“算了。”不算了又能怎样呢?那家伙来去轻巧像只爬墙头的猫,压根摸不着尾巴。即使摸到了,难道还能把他打一顿不成?凭他的身手,傅蓉微怕他一把将自己轮到屋顶上。傅蓉微在次日天明之后,将那株姚黄搬到了外面廊下,仍旧用的那破烂陶土盆,一是姚黄娇贵,怕经不起频繁的折腾,二是花盆用的贱些,外行人便不会细看,傅蓉微怕不合身份的物件招了别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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