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本就废了的。
陆时卿淡淡一笑,忽然回身退入大殿,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柄匕首,与冠帽俱散,半死不活的徽宁帝。
他轻声道:&ldo;殿下再近我一尺,我手中的刀便要近陛下一寸了。&rdo;
郑濯倏尔勒马,马蹄高高扬起复又重重落下。
四面众人大骇:&ldo;陛下!&rdo;
徽宁帝须发飞散,脸色青白,气得话都说不利索,半晌只吐出几个胡乱的字眼,大概是在骂陆时卿。
陆时卿一手揪他后颈,一手攥了匕首,不见惧势,淡淡道:&ldo;殿下,叫您的人歇一歇吧。&rdo;
郑濯挥停众将士,沉默半晌,终于开口,言简意赅道:&ldo;条件。&rdo;在问他放了徽宁帝的条件。
陆时卿也答得干脆利落:&ldo;城外放人。&rdo;言下之意,容他全身而退,安全离开长安城。
两边静默对峙了一晌,郑濯注视着徽宁帝惧色满布的眼,良久移开了去,下令:&ldo;放陆侍郎平安出城。&rdo;
陆时卿拎起徽宁帝,一跨上马,在一众金吾卫的护持下朝宫门口飞驰而出。
郑濯带人紧随其后,始终与他保持三十丈距离。
一旁将士见状,一边策马一边道:&ldo;殿下,不用箭吗?&rdo;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ldo;倘使有个万一伤到陛下,这个责你担?&rdo;
将士立时缄默不语。
你追我赶了一路,两方人马到得长安城金光门外才停。
陆时卿勒马回身,将徽宁帝狠狠一把甩给了对头,继而掉转马头往西疾驰,与此同时,被元易直派来接应他的一百精骑忽从道口突奔而出,拦住了郑濯这边意欲上前追击的兵马。
一名骑兵跟上陆时卿,听他问:&ldo;县主安全了吗?&rdo;
&ldo;陆侍郎放心,按您指示,县主与陆老夫人及陆小娘子皆已在半个时辰前被护送离城。&rdo;
他道个&ldo;好&rdo;字,一鞭扬下,从始至终都未回头再看一眼。
那边被骑兵阻得一分难进的郑濯却直直望着他渐远的背脊。
昨晚,郑濯在中书省衙门与陆时卿对坐了一夜,听见他说:&ldo;阿濯,圣人决心要对元家斩糙除根了。元家没有退路了,我也没有了。&rdo;
他闻言点点头,沉默半晌后道:&ldo;那就反吧。一起反吧。&rdo;
陆时卿却摇了摇头:&ldo;陆家和元家没有退路了,但你还有。&rdo;
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彼时四下寂寂,唯有更漏点滴作响,陆时卿含笑答:&ldo;造反也好,弑君也罢,我能做,但你不能。这些脏泥,溅了我就够了。我无所谓当遗臭万年的佞臣,你却得是名垂青史的明君。&rdo;
他闻言猛然拍案而起,咬着牙喝他:&ldo;陆子澍!&rdo;
陆时卿抬眼道:&ldo;怎么?嫌日后登基,身侧无一故人知己太过无趣?可你也得想想我。我替你在朝周旋了这么些年,一日清净没得,如今也是时候过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了。你想报答我的话,记得登基以后撕了街上捉拿钦犯的布告,给我造个假死就行。要真无聊,我府上还有一副五木,你拿去琢磨着玩玩。&rdo;
他冷哼一声,斥他:&ldo;你想得美。我若真登基了,头件事就是销了你的罪,正了你的名,把你拉回朝里来做中书令。&rdo;
陆时卿笑了笑:&ldo;做中书令不如钓鱼。你不知道,赐娴不喜欢长安。等诸事尘埃落定,我想带她回洛阳隐居。&rdo;说到这里,素来淡漠的人难得露出几分憧憬之色,强调道,&ldo;想了很久了。&rdo;
郑濯终于噎住,再无话可讲,半晌叹口气:&ldo;我怎么有你这么个重色的损友。&rdo;
&ldo;也不损吧,你要是哪天来了洛阳,我管你酒。&rdo;
&ldo;你自己酿的?怕被毒死,还是不来了。&rdo;他说完,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陆时卿便在他身后抢着道:&ldo;那明天可是咱们最后一面了,记得好好演,演得带劲点。&rdo;
那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郑濯高踞马上,视线穿过无数兵马与攒动的人头,落向绝尘而去的陆时卿。
飞溅的泥渍染上了他的衣袍,而他不管不顾,置之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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