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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不是好像，是真的生气了。觉察到廖瑞言的情绪，戴航几乎是瞬间进入自我反省的状态，一阵即将失去廖瑞言的恐慌感随之而来。“对不起咳，咳咳”看着站在距离自己一米开外，捂住口鼻剧烈咳嗽的青年，廖瑞言没有上前帮忙。他只是那么看着对方。看戴航弓着背肩膀一颤一颤，看他咳出眼泪，等他咳过劲，然后不顾旁人眼光，又断断续续地向自己道歉。没停留多久的电梯“咚”地一下，闭合了。周围环境仍然嘈杂，但对戴航来说却安静得可怕，仿佛突然失聪一般，只因廖瑞言的沉默。“我错了……”他左手使劲卡着喉咙，有气无力地说着自己不打车了，想跟廖瑞言回家。医院里人来人往，注意到边上投来的视线，廖瑞言忽然有种自己在欺负病号的错觉，衬得戴航跟个可怜巴巴的受气包一样。“好了，回家。”他走过去，胳膊一伸，将戴航揽入怀中，拥着他往门诊大厅的出口方向走。贴着厚实的肩膀，感受着温暖的怀抱，戴航闻到廖瑞言身上好闻的气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他日思夜想的男朋友真的回来了，还来医院接他回家。医院车位紧张，电梯下去得走不少路，车库里又堵了好一阵，廖瑞言才成功把车开到地面上，想着那小子估计该等急了，恐怕要坐不住。果然，快到门诊出口时，就见戴航傻愣愣地杵在玻璃门后看着外头，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两年多前，母亲大病一场出院后，廖瑞言接受了戴航，给了戴航自己住处的钥匙。关系的改变由他开始，然而戴航什么都没提，选了离厨房最近的储藏室作为卧室，贴心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照顾他父母，从不过多打扰他的生活，始终保持分寸感。说是交往，这段关系却更像是雇主与保姆。两人相安无事地共处同一屋檐下，或许比雇主与保姆亲密那么一些。他们会一起吃饭，周末一起回去看望父母，偶尔还会一起找部电影看看，如同一对寻常的伴侣。直到大半年过去，戴航被酒驾的车主追尾出了一场事故，“出差”了整整半个月，廖瑞言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没有重新开始，没有踏出新的一步。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视戴航的付出，像是完成命令，给年迈的父母一个放心的交代。他伤害了戴航，也伤害了沈怀。他走不出过去的伤痛，看不到未来的希望。熟悉的奔驰在玻璃门外停下，戴航等不及廖瑞言进来，急忙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强打起精神冲了出去。廖瑞言见他一脸猴急，立刻开门下车，警告他:“不许瞎跑！”戴航得令，当即往回收住身体，站在风中不吭声了。他双眼放光地望着廖瑞言，眼神里是藏都藏不住的爱意。对上炙热的目光，廖瑞言服气，笑着绕到副驾那头打开车门，随后冲戴航招手:“还不赶紧走过来？”“我咳，咳咳”“少说话。”廖瑞言上前，给戴航后背不轻不重地锤了几下子，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一会儿先去趟超市，待车里等我。”戴航咳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等人从超市里出来，戴航才看清廖瑞言拎着的购物袋里装了什么，有梨、冰糖、枸杞，好像还有几颗罗汉果。廖瑞言将购物袋放于后座，上车后见戴航又一脸兴奋地看着他，拉过他的手牵得紧紧的，压着嗓子问了句:“梨水？”“嗯。晚饭你甭管了，回去给我好好躺着。”生活起居方面，从来都是戴航亲力亲为、包揽一切。他舍不得让廖瑞言干一点家务，哪怕廖瑞言主动帮他分担也不行。然而此刻，戴航非常认真地点头同意了。因为他想喝廖瑞言亲手给他炖的止咳梨水，想吃廖瑞言亲手给他做的晚饭。但比这些更冲动的念头是:他想亲吻廖瑞言，想和廖瑞言做爱。廖哥和小戴的番外（26）========================================廖瑞言的厨艺有多好，戴航是见识过的。他还小的时候，就经常跑隔壁蹭饭，因为家里保姆做的饭菜没干妈做的好吃。那会儿他爸忙于事业，一连好几天不着家是常态，有一回吃过晚饭，他缠着廖瑞言陪他看动画片，结果把自己看睡着了。自那之后，戴航干脆地在廖瑞言家住下了。理由很简单：爸爸不在家，哥哥成绩好，可以辅导他写作业。他住下来才发现，原来十九岁的哥哥会做饭！戴航最爱吃廖瑞言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拿来拌饭简直人间美味，香得他能直接干两大碗，更不想回自己家了。恨不得廖瑞言天天做饭给他吃。可惜，他爸出差一回来就揪着他耳朵往家拎，数落他净给干妈家添麻烦，也给在念大学的哥哥添麻烦。他不乐意，梗着脖子气呼呼道：“我就要哥哥教我写作业！谁让你天天不着家的！不要你管我！”戴远山被儿子气得头疼，上去就是一个爆栗子：“小兔崽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你哥学业重，一学期回不来几天，还管你写作业？成天就知道玩儿，明儿开始我给你找一家教，天天盯着你写作业！”隔天放学，家里真的来了一位家教老师。戴航一点也不喜欢新老师，就想让廖瑞言教他。但他拗不过他爸，只能讨好着商量，寒暑假的家教可不可以取消，因为哥哥会回来。不过在他十岁那年的暑假，廖瑞言没有回来。等了一个多星期，他才从干妈口中得知：哥哥跟同学去上海玩了，整个暑假都不会回来。往后的每一年暑假，廖瑞言都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也只匆匆待个天。戴航只有在寒假春节那几天，能见到廖瑞言。哥哥还是那个哥哥，会关心他的学业，温柔地摸着他脑袋，笑着夸他又长高了。可他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难道大学里的学业真的那么重吗？他长大了会不会也像廖瑞言一样忙碌？然后又像爸爸一样，每天都忙得不着家。做大人好累，他突然不想长大了。直到初二那年暑假，戴航在一楼书房的窗外，看见廖瑞言牵着另外一个男生的手，回来了。他们举止亲密，有说有笑。那个男生似乎有点紧张，抽回手想躲，被廖瑞言强势地拽进怀里，凑到他耳边说着什么。男生又忽然笑起来，抱紧了廖瑞言。戴航什么都听不见，愣愣地看着树荫底下，抱在一起的两个大男孩。他愣了好长时间，愣到家教老师推门进来，问他习题有没有做完，才缓过神。原来哥哥谈恋爱了，所以才不回来教他写作业了。廖哥和小戴的番外（27）=========================================戴航很少张口问廖瑞言要东西或是提什么要求，除了年初情人节那天，他主动要了一张合照。一张正式的，得专门去影楼拍摄的合照。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他莫名忆起小学时，在干妈家借住的那些日子。他记得有一天下午，他跟同区域的几个小朋友在别墅东边的篮球场上打篮球，一直玩到太阳快下山，廖瑞言过来接他。回家的路才走了一半，他肚子就饿得咕咕直叫，单臂抱着的篮球一时没抱稳，滚了出去。“啊，我球！哥，我球跑了！”他指着越跑越远的篮球，想让廖瑞言去给他捡回来。“自己捡。”廖瑞言自己走自己的，很快和他拉开一段距离。眼看球朝着其他住户的花园里滚，他急忙跑过去把球捡起来，双手抱紧又往回跑，冲到廖瑞言跟前刚想说话，越发暗沉的天色令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答应廖瑞言，只玩一个小时就回家写作业的。“我忘记时间了！我一回家就写作业！”话音刚落，肚子又叫了起来。他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廖瑞言：“哥，先吃完饭行不？不然我没力气写作业。”“玩儿倒挺有力气，刚才怎么不知道饿？”廖瑞言的语气严肃了几分，“我要没赶回来，你准备几点回去？”戴航最怕廖瑞言跟他生气，比挨他爸的揍还让他难受。向廖瑞言认错，几乎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每次他一乖乖认错，廖瑞言就会笑他耍嘴皮子，能不能自觉把作业写了，天天让人跟在屁股后头催。其实他心里藏着一个没有说的小秘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被廖瑞言催着写作业，如果有奖励就更好了，比如偶尔买个小零嘴什么的。这次认错也不例外，廖瑞言不光亲自下厨做了他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承诺他如果考上重点中学，暑假就带他去外地玩两天。初中一次、高中一次，地点随他挑。然而六年级毕业的暑假，廖瑞言又没有回来。这份承诺一直等到他初三毕业，考上重点高中以后，才兑现。“哥，我想吃你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廖瑞言刚盛好一碗粥，身后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回头，戴航倚靠着门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脸上戴着两层口罩，露在外头的眼珠子正眼巴巴地望着他。“想吃西红柿咳”一时说太多话，戴航又控制不住地开始咳嗽。廖瑞言愣了一下后，上前帮戴航缓解咳嗽，边给他扣背边说:“想吃明儿给你做，先回屋躺着去。”戴航咳过劲，高兴地抱着廖瑞言胳膊，极尽依恋。自交往以来，廖瑞言还是头回听戴航说想吃他做的东西。而这道菜，在这两年多里就没上过几次餐桌。他单纯地以为，是不爱吃了。戴航从始至终没有跟他提过什么要求，包括自己的需求，在床上也乖顺得像一个任他索取的玩具。不会主动，不敢主动。许是生病的原因，今晚的戴航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没有过分克制自己，甚至有点黏人。被黏着的廖瑞言感觉并不坏，相反挺好。所以他提出一起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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