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酒鬼,他还能强迫他不成?可是偏偏、偏偏,他在江声醉醺醺不那么清醒又带着兴趣的目光里感知到前所未有的兴奋,艰涩又僵硬地解开了衬衫扣子。江声看着他的身体,然后抬起头看他的眼睛,醉眼带着亮晶晶的笑,说他这样很漂亮。又很大度地拍拍水面,让他到浴缸里来。这样的情况太糟糕了。太坏了。始料未及,楚漆根本想不到要怎么应对。就像江声说的那样,他不用思考,不用讲道理,只需要……听酒鬼的话。他的朋友歪着头靠在浴缸边看他,眼睛是混沌又模糊的黑色,看起来没有焦点,楚漆完全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只是听到他含糊不清地笑着说他好没定力。他的声音流淌在温水里,手指抵着他的手指,轻声喊他名字。“楚漆。”“哥……”他慢慢地眨眼,睫毛上挂着点水珠,“脱掉,我要看。”他的声音也好乖,谁会不觉得他是个老实的好孩子,谁会不乖乖听他的话。作为朋友,并且是最好的朋友,楚漆这么多年从没有得到过江声的这种待遇,当然也颠覆掉他对江声的认知。没有人知道那天的楚漆是什么心情。也许是,“终于轮到我了”。江声脑袋还在短路,眼睁睁看他俯身,明明刚刚思路清晰和他说了这么半天,这会儿亲人甚至都没找到位置。楚漆亲到脸颊上,在江声的用力扭头中,倒也没有执着地去亲他的嘴巴。低下头,湿润的头发擦过他的脸颊,去贴咬他的喉结,呼出的热气带起一阵酥麻的痒。那种地方带着一种天然的危机,被咬住的瞬间,危险和快感顿时就像浪中小船一样跌宕翻涌起来。江声脑袋里轰的一下,迅速抓住楚漆的肩膀推了推,止不住地仰起头吸气,“楚、楚……”楚漆抬了下头,吻到他的下颌再慢慢往上,直到碰到江声的嘴唇,热意激起一串连续的电流。江声按着桌面的手顿时收紧,被楚漆一根根地顶开,手指塞进指缝里死死抵住。那种久违的触感甚至让他有些失神。手背上青筋暴起,半阖的眼眸猛地闭上,脑袋里穿刺入一道刺耳的嗡鸣,和伴随来肆意生长起来的藤蔓一起颤栗。胸腔中的器官充气般膨胀起来,几乎要炸开似的紧绷。“声声。”他似乎笑了下,轻声说,声音嘶哑得要命,以至于江声从他温厚的嗓音中听出了压抑至极的干渴,“……亲到了。”其实,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被江声拒绝就会放开。他永远都会这样。“没有拒绝我。”楚漆抿了下唇,还能感觉到那股过于激昂过电般的余韵,“为什么?”他给江声的时间完全够他拒绝,够他把他推开。江声脑袋开始热烘烘地嗡嗡作响,他抓着楚漆浴袍的领口,才刚抬起头张开嘴,楚漆视线还没能在咫尺远近的嘴唇上聚焦半秒,就忍不住再低头,和江声碰着鼻尖接吻。神经都被高度调用,极致的兴奋让他几乎失去理智感觉到了干渴,所以不断地索求,垂着眼皮听他发出一点细碎的黏腻声响,压抑的呼气,心脏狂热地跳动着。这感觉真的很奇怪。像是一种饥饿后扭曲的渴求,过度的饱腹欲。当下吃饱了,还会担心之后会不会饿。楚漆嘴唇有些湿热,带着些醇厚微微苦涩的酒味。吻法很温柔,细密又有些黏腻的胶着。唯一露出些端倪的是急促的呼吸,和脖颈的青筋,绝不像他接吻那么克制。“这里还是节目组的地方。”“没有监控,我看过了。”楚漆耷拉眼皮看他,他脸上的神情有些酒后并不明显的迟钝,“何况,确切地说,是楚熄的地方。”江声:“……”“所以。”他艰难地说,“你不觉得在楚熄家里做这种事很奇怪吗……?”楚漆看着他。江声气息带着轻颤,半眯着眼,眼睛有些空,几乎溢出水雾似的漂亮。被亲一下就变成这样。楚漆微微咬着牙笑了下,指腹贴着江声的喉结,有些薄茧的指腹贴着他后颈棘突的一小块骨头揉按,黑色的发丝垂散,绿眸深深,嘴角勾着,“那他来这里找你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想法吗,想过我在看吗?”他自己说着都笑了声,“我们好歹避着他,他做事避过我吗?他恨不得让我亲眼看着,好让我知道,比起他,我就是个失败者。”江声哪敢说话。是楚漆自己觉得奇怪。他兴奋过头了,连这种话也说。不由得叹口气,扯开嘴角,“算了,我不该提他,是我的错。”嫉妒心作祟,这种想炫耀又想藏匿的感觉实在让人觉得难耐。他抬眸,对江声道,“对了,声声。”江声下意识地应,“啊?”“你是不是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江声的脑袋试图运转一下,但很难,太混沌了,脑子已经不是脑子,是浆糊,“什么问题?”楚漆刚刚问了三个问题。他问出来的时候是迫切的焦虑的,是不安和压抑的。他亟需从江声这里得到答案,哪怕只是一点微弱的指向。而他现在最想听到的回答,却是已经得到验证的那个。“我对你来说很没有吸引力吗?”江声:“……”“你难道不是很轻松就能看出来这件事吗,问我有什么意义?”楚漆的瞳孔打着颤在晃动,像是幽绿的烛苗一样,他轻应了声,“嗯。”胸口细微一颤。江声看到楚漆耷拉眼皮看他,蓦地笑了下,他脸上的神情有些酒后并不明显的迟钝,带着懒散,“没错,我知道。”江声愣了下,还没能继续往下深思他这个微笑和这句话的含义,就感觉楚漆靠他更近了一点。楚漆的手抚摸到他的脸颊。“江声。”他罕见地叫了江声的全名。江声被他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窜起来,被亲近的人喊全名大概是一种被刻进dna里的恐惧,他顿时警觉起来,冷静瞬间荡然无存。危机感让江声抱着头就跑,“等下楚漆,我们好好商”“说是最好的朋友,结果为了一个认识半年的继兄就开始不叫我哥哥了。说是最好的朋友,可别人有的东西我都得不到。我难道不是你最容易放弃掉的那个吗?”江声愣了下。楚漆直视他的眼睛。“还是说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才能肆意妄为,因为你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生气。”楚漆说,“你看,你已经给我们的关系加上了肆意妄为的前提,又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朋友这两个字。对于欲望的追求不是很正常吗?只不过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你在乎我,尊重我,不想让我觉得冒犯。”他拉着江声的手去摸自己的脸。这个动作由楚漆来做,总有种大型犬主动交付项圈的温驯感。英挺硬朗的脸上,墨绿的眼睛透出些温柔,像是黑夜中摇曳的烛苗,“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不会冒犯。我从来不介意自己成为你的玩具,你会怎么办?”江声语塞,扯开楚漆的脸,“别说这种话。”“你在我心里不该这样。”江声咕哝着,“我也不会把你当玩具的。”江声心里有清楚的界限,关于哪些人是玩玩就可以的,哪些人需要认真一点对待。楚漆低下头,他的额头顶到江声的额头上。“不会把我当玩具。”他轻轻重复,“那么我们之间还存在什么关系?声声,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关系并不会分得那么清楚。”江声茫然地说,“什么。”“我很愿意做你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同学,最好的哥哥,最好的导师、恋人,”他说,“也可以是最好的玩具。”“说起来,我其实从萧意和楚熄的话里得到了一些启发。”他挑了下眉毛。江声看到他这表情,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什么?”“卖个关子。”楚漆笑起来,俯身吻他的嘴角,嘴唇错开贴着他的下唇,无法言喻的满足感牵动雀跃的心跳,一切烦闷、阴郁和暴戾已经一扫而空,他现在有很久不曾有的好心情。疗愈的配方仅仅是江声的一个吻。他补充,“周末见面的时候,你会知道的。”江声抓着他的浴袍,布料很厚实,偶尔能碰到楚漆的胸口。他的手因为一直都精神紧绷所以有些冷。冰冷的手每次从楚漆的胸口擦碰过,楚漆都会短暂地滞停一下,再低下头继续。江声觉得有点好笑,脑袋又开始晕乎起来。模糊中,只是感觉楚漆抱着他转换到了浴室中。江声真的很喜欢楚漆这种身材。很有威慑力的体型,但是偏偏会给人浓重的安全感。“楚漆。”他模糊地说,“我也要双开门。”话音被封印在细微的水声里,楚漆的呼吸奇妙地扫在大腿上,听得到一点心跳,抵在他的膝盖。感受到一点温度和炙热,都渗透他的皮肤进到了血液里。大腿和后腰被手抓住。楚漆按住他的腿,江声立刻闷哼一声,苍白泛着红的一张脸有些湿湿的颓靡。他挡住眼睛,缩起背想把自己嵌入墙壁里似的,呼吸急促起来。楚漆的吻总是沉缓温柔的,就这么贴着摩挲,等确信江声没有反抗,才张开嘴唇含吮,发出一点缠磨的水响。头皮发麻,腿都在打哆嗦。然后被抓着腿往后推。楚漆吻一下就要退一点看江声的表情。又慢又温和,一点灼气烤着人,反倒让人不上不下,特别难过。“江声。”他的低声呢喃含在唇齿间,指腹搓弄江声腿侧不起眼的小痣,呼吸他的名字,像是烟雾那样吐出来。江声捂着嘴唇,他无法判断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脑海里的嗡鸣是不是不正常,他的脑袋里全是岩浆,口鼻呼入的气体都滚烫。他脑子里有个小人指着他的额头破口大骂,你到底在做什么!对,他在做什么。思维变得活跃,但是无法运用在思考任何一件事情上。他的脑海里浮光掠影般全都是楚漆的影子。他们认识太久太久了。江声最喜欢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妈妈,另一个是楚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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